五千多流民!
按照脚程,明日一早应该就能赶到县城,届时,怎么办?
救或不救?
想想便是一阵烦闷。
好在刘怡然炒菜速度较快,片刻之后便端着一大盘酸辣土豆丝进入主房:“大人,您尝尝,可还合口?”
范旭尝了一口,轻轻点头:“还凑合。”
刘怡然脸色一喜:“多谢大人褒奖,日后奴您想吃了,奴时常给您做。”
范旭点了点头,又开始一人喝酒。
刘怡然犹豫了一下,弱弱道:“大人,您不必愁苦的,因为大家伙都知道您是好官,包括奴,也是受了您的大恩大德,您……已然尽力了。”
范旭微微侧目,自是瞬间会意。
这刘怡然是知道他在为流民的问题愁苦,特意跑来开导他。
“知道的,我一个人想静静。”范旭随口道。
“噢……好。”
刘怡然便不好多说,悄然退了下去。
这一日,范旭一个人独坐房中,就着一大盘土豆丝,未曾出门。
转来翌日,天色尚未放亮,便有衙役赶至后堂:“大人,您醒了吗?那些流民……来了。”
一阵寂静。
等待半刻后,房门打开,眼睛通红的范旭疲惫的摆手:“走吧,去看看。”
转而来到城头上,放眼看去,下侧是呜呜泱泱一大群人,皆是伏跪在地,久久无声。
这一幕,似曾相识。
先前,第一批流民也是这样,老老实实跪着,也不闹事,看着便教人……心痛。
这是一种直戳人心的法子。
历来,流民都是不安稳的因素,为了一口吃食,甚至可能闹出人命。
可现在,这些人没有闹,只是诚诚恳恳的请求他这位县老爷赈济。
他们,吃不上饭了。
他们,即将活生生饿死。
而眼睁睁看着这些人死去……那还是人吗?还……是一个合格的县官吗?
这是在责问他范旭的良心。
也是此间,越来越多的百姓,包括先前的第一批流民百姓,先后赶来,看着五千余人皆伏跪在地,一阵寂然。
谁人都知道,这些人赶来,是想求一条活路。
他们,只是想活下去啊。
他们并没有错。
只可惜……现实条件已然不允许文安县留下他们。
县老爷自掏腰包,买了千余石粮,而今也所剩无几,县衙也没有钱,拿什么给这些人一口饭吃呢?
无计可施。
“大人……”
终于,有人开口,是先前第一批流民的带头老者,叫胡荣:“大人,我等愿意省下部分粮食,余下来,给诸多乡亲。”
范旭怔了怔,许久后才点头:“好!”
很快,县衙出动了一些衙役,带着百余斤米,熬了一锅又一锅的“汤”,先后分给诸多流民。
每个流民喝了三碗汤后,又回到原地,重新跪下,久久无声。
不多时,一行马车车队赶来,经由诸多流民跟前的时候,放慢了速度。
一面帘子撩开,车内的人看了看,眼见一个个妇幼老弱多骨瘦如柴,见其衣衫褴褛,见其面色枯槁如半死人,不禁紧握拳头。
“狗朝廷!”
“狗皇帝!”
“都是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