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月思到皇后宫的时候,刚好听到翠竹在说话:“娘娘,淑妃今天太猖狂了些,当着太皇太后灵柩,就能顶撞你,日后还不得翻了天。”
皇后闭着眼睛,从容的回道:“翻天?本宫是皇后,她是妃子,就凭这个,她这辈子也越不过去,本宫得感谢皇祖母,给本宫一个显赫的身世。”
翠竹应道:“是,这些年娘娘在皇上和太皇太后之间周旋,给皇上减轻了负担,皇上对您多是倚重,是淑妃比不过的。”
皇后微微一笑:“女人呢,就得安分守己,皇祖母就是太强势了,这宫里没一个知心人。”
翠竹应道:“太皇太后也是为了这天下。”
“这天下是男人的天下,世人都这么想。皇祖母在世的时候,做的不好吗?可世人都觉得皇祖母独断专政,上书逼得皇祖母还政,皇祖母操劳了一世,不还是把这天下拱手让给了男人,有什么意思。”
说这话的时候,皇后的脸上有些落寞,似是追忆,似是惋惜。
这话听在窦月思的耳里,更不是滋味,风风雨雨这么多年过去了,窦月思没怎么后悔过,如今,被皇后这么一说,竟觉得自己有些可怜。
有些哀伤的窦月思离开了皇后宫,回到了观德殿。
一路上,窦月思看到了好多人,听到了很多人的心声。
曾经,窦月思觉得自己这一生无愧于天下百姓,无愧于郑家皇室,却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自己只是想替子孙们守住这份江山,圆宸太子的一个江山梦而已,没想到这么多年的努力没有落下一分好,还被那么多人嫌弃。
观德殿内,文淑皇后的尸身已被装殓,窦月思看着自己的棺柩,发出一声哀叹:“下辈子,就别这么操心了,操来操去,把自己累个半死,还招人嫌,还不如做个闲人,自在的过完一生。”
很快,葬礼进行,浩浩荡荡的人群,伴着文淑皇后的灵柩向皇陵走去。
随着陵墓的关闭,仪式结束,窦月思的灵魂也渐渐失去意识。
不知道过了多久,窦月思重新有了知觉,却听到了一对男女的对话。
“怎么样?昨晚睡得安稳吗?还发烧吗?”一个男人压着声音问道。
“昨晚前半夜发烧了,哭哭啼啼的,还说胡话,我给她吃了两片退烧药,擦了擦身体,后来温度降下来,睡得也安稳了”,女人小声的回应着。
“那行,让她多睡一会儿,要还是这样反反复复的,就带她去医院看看”,话音落下,窦月思感觉到有一个粗糙的手掌覆在自己的额头上,想看看这个人是谁,但眼皮好像被黏住了,怎么都睁不开。
“今天就别去地里了,看这天,要有场大雨,就留在家里,把前两天捡回来的柴火收一收。还有,西屋的房顶破了,看能不能拿个东西遮一下”,或许是照顾孩子时间久了,女人的声音里有一丝倦意,动了动身子:“待会儿要是月思再发烧,我也不用到处找你。“
“行,你也睡一会儿吧,一晚上看照她也挺累的。我先去村长家一趟,问问他家闺女,昨天到底去哪儿了,怎么一回来,人就成了这个样子”,听声音,男人有些生气。
“村长家媳妇的脾气你还不清楚吗?你是问不出结果的。月思现在这个样子,你去了,她还以为我们是兴师问罪的,到时候倒打一耙,闹的全村都知道了,还以为我们家欺负了她。你嘴也笨,肯定说不过她们,这件事就扯不清了。倒不如等月思病好了,我找个机会问问她,兴许能问出来。”
“唉,月思这性子,估计也难”,男人叹了一口气:“那行吧,我不过去了,就在院子里整理柴火,有什么事直接叫我”。
说完,便走出了房间。
房间里再次安静下来,女人给自己掖了掖被子后躺了下来,或许是真的累了,很快就睡着了,打鼾的声音像是催眠曲,把本就有些困乏的窦月思也送进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