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等胡炎赶到时,便看到门口站立的苗条身影。
柳清雨正乐滋滋的吃着薯片,看到自己老远便挥手,哪里有半点需要救命的样子?
胡炎实在不擅长奔跑,气喘吁吁的跑过去,疑惑道:“姐,怎么啦,救什么命?”
柳清雨嚼薯片的嘴巴一顿,也疑惑道:“什么救命?”
胡炎:“……”
你问我,我问谁,刚才到底是谁喊的“救命”?
柳清雨见他一脑门子的汗,从包里抽出湿巾:“怎么跑那么急,来赶紧擦擦,别回头感冒了。”
人没事就好,胡炎也不再问她什么救不救命的问题。
这边收拾完,柳清雨转身走向旁边一辆推车:“炎炎,帮我拿东西吧,我拿不完。”
胡炎看着满满当当一车的东西,貌似终于明白了这家伙刚才喊的“救命”到底是指什么。
好吧,自己太久没有跟年轻姑娘聊天,已经不在一个频道上了。
胡炎双手并用,再加褡裢,整整六大包东西,全部拿完。
“炎炎,你不用拿这么多,我可以拎两包。”
“没事儿,你吃薯片就好。”
“炎炎,你真是太好了。”
“谁让你小时候帮我打过架呢。”
“你还说,谁让你总是打不过别人?”
看胡炎一脸的尴尬,柳清雨自己先乐了。
于是,胡炎突然又发现,这姑娘很爱笑。
这几天,除了头一回见面时哭过,后面净看到她笑了。
尤其是鹅蛋型脸上的那双眼睛,笑起来,或者不笑,都带着笑意,很好看。
而且整个人不扭捏,很有北方姑娘的一股子爽快劲儿。
“姐,年货不是买完了吗,你怎么还买这么多东西?”
柳清雨笑道:“我爸妈知道你回来了,也很高兴,说会赶过来过年,好好看看你。”
胡炎突然一愣。
她的父亲柳敬业,母亲林秀竹,也算是自己半个亲人吧?
当然,如果人家愿意的话。
毕竟,十年时间,什么都有可能被改变。
从这也看得出来,柳清雨身上是真有股子傻劲儿。
这不是贬义词。
确实算极为难得了。
至少将心比心来想,胡炎认为自己是做不到的。
“柳叔和林姨什么时候能到?”
“今天晚上,或是明天一早,反正他们来也是吃现成的。”柳清雨嘟着嘴,稍有些不满道。
胡炎跟着柳清雨往回走,搭着话的同时,眼睛也在观察四周。
上次回家时,来去匆忙,还真没仔细看过镇上如今的模样。
不时,他便发现,宁镇还是那个宁镇。
尽管很多地方已经大变模样,但是曲艺之乡的韵味还在。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对比。
其他城市的乐器店内,吉他、钢琴、架子鼓之类的西洋玩意儿居多。
但宁镇的乐器店内,那些西洋乐器少,反而像锣鼓、唢呐、快板、二胡、笛子等物更多。
还有路边的老戏台,屋檐下的彩谱雕文,带扮相的红色剪纸,京剧脸谱玩具……
打眼望去,视线之内,总能看到曲艺的影子。
甚至他还看到了一家快板加工作坊。
前店后厂,原料就是后山上成片的毛竹。
当然,也不可否认,所有东西都在明显淡化,逐渐走向消失。
可惜,也无奈。
也许几十年之后,出生在这里的孩子,便再也没机会感受到这种韵味了。
行过半晌,俩人路过一条小巷,胡炎当即眼睛一缩。
跟着柳清雨往回走,可皱眉却再未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