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景乐悻悻地放下茶壶,瘫在椅上喘气。
经过了今天一系列的事,几人现在毫无睡意,索性围在一起讨论案情。
门外掌灯的侍女捧了新做的糕点进来,给几人当夜宵,又添了新茶。
宋景乐一看到吃的,总算提起了些精神。
几人将心中的疑惑统统讲了出来,把一切联系起来,便发现事情远远没有表面那么简单。
宋景乐眉头紧锁,咬着糕点,望着桌上的烛火出神。
许久之后,就听他长长“哦”了声,而后一脸欣喜。
沈苍梧见他这神情,想来是想通了其中的关窍。
赵钰碰了碰宋景乐的胳膊,“你回魂了?”
宋景乐没好气瞪了他一眼,“你才丢魂了。”
赵钰愁眉不展,“是啊,为了案子丢了魂。”
宋景乐“呵呵”笑了两声,“活该。”
赵钰叹息,“就是有点想不明白啊,先是军中的人出了事,现在江湖人也出了问题,唐门也牵扯其中,我怎么觉得有人在下很大一盘棋啊。”
他揉了揉脸颊,“江湖,朝堂,乱得跟一锅粥似的。”
宋景乐吞下最后一块糕点,拿茶水压了压,“你说的那只是表面,其实吧,事情根本不复杂。”
沈苍梧给他茶碗里添满茶,“确实。”
柳催雪这会也想明白了一些事,道:“巡检司的人在月湖村方圆十里的山上搜查过了,吴酒和许温的尸体并没有找到,但找到了一些衣物,由吴酒的妻子确认过了。”
赵钰还是一脸地茫然,“从京城到合州,他们图什么?”
宋景乐笑着摇头,“他们图的当然是大事。”
说着,向屋外站着的那三个人招了招手,“能不能给我一份合州旧城和钓鱼城的详细地图。”
那三人微微愣了下,向赵钰和柳催雪看了去。
柳催雪点了点头,三人这才去办了。
宋景乐理了下思绪,向几人说道:“这件案子,所谓“鸳鸯锅,阴阳过,同坐同命九宫格”,根本就是唬人的把戏。我们一开始都把事情想复杂了,重点还是在王朗和陈旬回京的目的,既是军中之人,那么目的之一无非就是冲着南北战事。”
三人点头,很认同他的看法。
如今的合州,无疑是蒙军最难攻破的屏障。要想突破,肯定是从内部瓦解,挑拨离间那些都是小儿科,大军之中最容易动摇人心的,便是粮草出问题。那么,他们最想要破坏的便是粮草。
合州耕战结合,军民团结,想要动粮草并非易事,那么他们便需要有人里应外合。说不定,现在军中就有蒙古细作,亦或者与蒙勾结的宋人。
江湖人入合州,是受人指引,同样为鸳鸯锅的事。虽说这与粮草无关,但两件事都与孙溪和鹰隼有关,因此这两人是突破口。
如果军中粮草出问题,这个消息传出,军中必乱;江湖人在合州出事,江湖必然掀起轩然大波,合州乱。如此的内忧外患,可谓一箭双雕。但,宋景乐觉得,这布局的人,似乎并不是同一个人。
提到南北战事,几人不约而同地皱起了眉头。刘景秀的死,无疑只是个引子。
这合州城的天,是变了。
赵钰此刻已有些坐不住了,“还有其他发现吗?”
如果只是一桩单纯的凶杀案,那他赵钰还能当一个旁观者,可如今正如他最初担心的那样,涉及到了南北战事,他又如何能淡定?
宋景乐道:“我刚才已经说过,最重要的线索,便是王朗和陈旬回京的目的。”
柳催雪柳眉一挑,“你的意思,让我们去问王坚?”
宋景乐点头,“确实,那两个人是受他的命令,摄魂术的事我们都没办法解,如果想尽快找到突破口,只能去问他。”
赵钰摇头,“这件事,我不是没问过,但他似乎有难言之隐。”
宋景乐略有些发愣,“难言之隐?他一个大将军,能有什么难言之隐?”
柳催雪道:“军中不能透露的事多了。”
宋景乐就有些气不顺了,“这都什么时候了,明明那件事和你们查的案子有关,他有什么不能说的?”
赵钰和柳催雪面色有些难看。
赵钰道:“你这话也没错,可问题是,或许这件事牵扯太深,王坚不想消息走漏呢。”
宋景乐没了脾气,这些官场众人,各个肚里那肠子弯弯绕绕的,真是一点都不爽快。
他摇了摇手,“算了算了,不说这个了。”
沈苍梧在旁说道:“江湖上懂得易容术的人不少,现在这个时候一定要分外仔细。如果有人混入了军中,那我们这些人可就成了千古罪人。”
一句“千古罪人”让众人陷入了沉思。
如果真是这样,那大宋江山可就岌岌可危了。
现在疑点重重,没有踪迹可寻,谁也不知道这件事的幕后主使,准备走到哪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