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酥眼一挑,“你不也靠吃我的喝我的活下来的,哪里来的资格说我?”
酌影懒得和她计较,一把夺过香菱手里的布巾,把她按到软榻上,见她还一脸不服气,心里来火,虎着脸道:“坐好。”
苏酥被这声骇得一跳,立马坐得规规矩矩。她对着陵慕轩可以无法无天,可是酌影不行。可能是第一次见他对他是恐惧的,以后便一直忘不了那个感觉。
酌影一点一点替她拭净水渍,指尖触到温温热热活着的人,紧皱了一个月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端详着安安静静坐着的苏酥,突然有些感慨。
这一个月,与她朝夕相处,近距离感知她的喜怒哀乐,他学成杀手之时,首先要做的就是摒除一切感情,无端接近的人,只为了最后顺利杀掉。
还是第一次,在一个女子面前卸下防备,吃着她每日递过来的奇怪食物,听她跟情郎的嬉笑怒骂,他好像是旁观了她的人生,心底莫名升腾出的感情叫做保护。
“能不能像个女子一般,温婉恬静些。悬崖说跳就跳。”
听见酌影诘问,苏酥咳嗽一声,抓着垂在腰间的发尾打了个旋,解释得颇为丢脸,“那啥,王爷救了我两次,差点就死了……我总归是欠了他许多,我不习惯欠着别人,早些还了好。”
酌影安慰一样的拍了拍她的肩,“我知道。”顿了顿,才道:“今日我回来路上,听到宫里要给陵安王选正妃,听名字不是你,好像是叫什么月。”
手掌下的身体有瞬间的僵硬,随后苏酥无所谓的声音响起,“你这都哪儿听来的小道消息,张婉月是王爷早就娶过门的媳妇儿,最多只能进一下位份,晋就晋吧,晋了安静。张婉月的性子虽然矫情倨傲,但对着陵慕轩倒是温柔似水,想必做了王府女主人后会收敛……”
“苏酥。”酌影打断了苏酥的絮絮叨叨,抬眼,望向窗外皎洁的月光,轻轻叹了口气,问“那他为何,还要替你挡下那一箭?”
苏酥面色古怪,左顾右盼,不肯正面承认,含糊的咳嗽了一声,算是应了。
“陛下想杀他,已经算不得兄弟,眼下,宫里那位,只需要有个听话的陵安王妃,显然,我不是那个最佳人选。”苏酥垂眼,半晌后缓缓开口。
“好像因为我,莫名的促成这件事。”
“这不是你的错。”苏酥声音低颓,有些无力。
“苏酥,陵安王与你是真情实意。我不想你日后后悔,无论你现在想做什么,那个张婉月的事,或许我可以帮你。”
如今这道旨意在各方推波助澜下已成定局,除非陵慕轩公然抗旨,否则无人能阻止。或者说,王妃突然死于非命…
“我警告你,你别乱来!这王府可没有杀手,你最好老实点。”
苏酥神色沉沉的拒绝,凉风吹来,未干的发尾滴下水珠,溅落在地上,她沉默着,转身回了寝殿。
安静的夜晚,衬得这脚步声越发孤寂冷清。
眼见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回廊深处,酌影眼底露出黯然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