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只见灵歌轻抬右手,一根棉绳自袖中射出,随着树枝微微晃动,灵歌如同一条鱼般,轻盈挂了上来。
……
散庭鹤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按住狂跳的心,起身开门。
见是季初阳三人,他心道不详,止住了欲开口的几人,带他们径直来到散其那房间。
“初阳?大成?”
散其那被散庭鹤喊醒,见这般阵仗,先是惊讶,随即神色暗了下来——这个时候来,必定不是什么好事。
“岳父大人……恐怕事态有变,小婿……不得不来找您商议。”看着老岳父摇摇欲坠的身子,年大成是有些不忍的。
“快快说来!”散其那紧了紧披着的外衫。
年大成便将季沣的书信交予他。
到底三朝元老,散其那看罢信倒也镇定,只是盯着黑暗出神半响,才喃喃道:“是不得不走了……”
看了一眼散庭鹤:“大成!你想办法,将庭鹤和小凝送离散府……去哪儿都好,别再回来了?”
“祖父!您跟我们一起走!”散庭鹤道。
“是啊岳父,难道您不想走?”
散其那缓缓摇头,反而想起什么似的问年大成:“你呢?你若一走了之,会不会连累周国主和东越?”
“岳父放心,来之前,小婿已将心意已表达与国主……”
散其那才放心:“万福年的注意力在我身上,若我跟着你们,大家恐怕都走不了,只有我留下来,他才会放松警惕,再说,哪儿能让季国主独自承担后果,还有……年幼的陛下,我实在不放心……”
“散祖父放心,我和二哥会留下来帮父王的……”季初阳道。
“恐怕……不行!”年大成对她道:“季国主信中明确吩咐,要带你一起走!”
季初阳睁大眼睛看着他,心中一阵难过,怪不得父王说信只能年将军亲启……
“求姑父带小凝和初阳离开……”散庭鹤坚定道:“我在这里陪着祖父!”
“好了,谁都不许留下!”散其那提高声音:“你们长大了,也该懂事了,这个时候,留下的人越少才越对我们有利!”
众人噤声,道理大家都明白,可是这危难时刻,如何能果断弃亲人而去!
……
“爷爷……”突然,角落里传来一声少年带着鼻音的声音。
众人回头,见散又凝抱着个什么东西,挪了出来。
“小凝,你不去睡觉来这里做什么?”散庭鹤忙上前欲拉他离开,散又凝使劲挣脱,略带哭腔道:“我哪里都不去,我要和爷爷一起……”
散其那摸着他的头无声叹息,同样的年纪,皇帝李晋容在权力的漩涡中苦苦挣扎,眼前的孙儿却还在自己膝下抽噎撒娇。
“若不听话,就不是我散家的后人!”散其那突然推开散又凝,狠声道:“大成,还愣着干什么?快将他们带出去!”
昔日的威严仿佛重新回归,年大成一怵,一手抓一个就往外走。
散庭鹤双目泛红,但毕竟稳重懂事,郑重施了一礼:“万望祖父保重!”便跟年大成走。
散又凝却不干,挣扎扭捏,泪眼迷蒙,撕扯间,怀里抱着的东西掉在地上,季初阳捡起来一看,却是季成献赠与的那木鸟。
她心中一暖,将木鸟交给散又凝,柔声道:“小凝听话,你留下来帮不上散祖父忙,反而还会让他分心,我们不要添乱了好吗?”
散又凝抱回他的木鸟,还在拼命抽噎,却依言朝背对他们的散其那磕了个头:“爷爷别生气,我这就走……”摸了一把眼泪,抽抽嗒嗒跟几人出去了。
季初阳回头看了一眼那个枯槁背影,眼眶发热,这个威严又慈爱的老人,不知日后还能否得见……
等房中没了人声,散其那才回身,发现诺大的相府,竟只剩下他自己一人……
颤声长叹:“散家何曾至此?大昌何至于此啊!”
……
一行人来到那榆树底下,打算原路逃出,却发现散府已被重兵把手了……
“万福年动作这般快!”季初阳不由得担心起父兄来。
年大成先小心翼翼上了树,接着是散又凝、散庭鹤,由于太着急,不小心弄出了动静,外面的士兵立刻警惕围过来:“谁!”
却见树上一只鸟缓缓飞出,盘旋片刻,又飞了回去。
“什么日子!大晚上的连鸟都不消停!”士兵嘟囔抱怨着回了岗。
季初阳灵歌二人在院内看得清楚,是散又凝不知用了什么方法,让那只木鸟竟直愣愣飞起,助他们躲过一劫……
“真神奇!献王子这般厉害?”灵歌感慨。
……
万福年和掌鹿监到底谨慎缜密,在各街口和城门迅速设置了卡点严密排查出城人员,好在灵歌从万福年身上顺来的令牌帮了大忙,天大亮时,众人已顺利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