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说,我还需要饶她一命,展示身为姐姐的大度么?”
面对女儿的质问,张母既是气急又是心疼,讷讷道:
“你以前连一只阿猫阿狗死掉都会心疼半天,现在怎么……”
“怎么这么狠心?”
张红药自嘲一笑。
“是啊,我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呢?
或许是第一次被当成乞丐殴打,也或许是第一次跟恶犬抢食,我大抵是记不清的。
娘,做人做事,你们有你们准则,我也有我的随心所欲,还请不要把那些东西套在我的头上。”
身为长辈的威严被挑战,张母面色一阵青白,看着张红药那张脸,却是再也唤不出一声情切的“闺女”。
“你……唉,既然大错已经铸成,明日随我去你叔父叔母家请求他们原谅……”
张红药收敛好裙摆,缓缓摇头,一脸坚定:“我没有犯错,不需要他们的原谅。”
张母一把抓住张红药的手腕,想要向外走去。
“不成,你的婚事我们不曾插手,这件事就得听娘的,我们现在去找叔父叔母道歉!”
张红药不情不愿,摆过头去,在昏黄的烛火下,那张老脸更显阴森可怖。
“我说过,我没有错。”
张母手掌掠过面具,戴在张红药脸上,怒道:“老头子,你快来!红药又犯脾气了!”
张红药摸了摸脸,忽然有些心灰意冷。
就连自己的娘亲,也是这么厌恶这一幅丑陋的面容么?
张金线的速度很快,不到十息便重新回来。
“你们这是怎么了?”
张母将事情大致说了一遍,焦虑道:“红药的伤势我们就能治好,可青杏的性命已经丢了,这让我以后怎么在亲戚朋友面前抬得起头来?”
张金线哼哼道:“这些年我疯疯癫癫,哪里还有什么亲戚上门……也就小弟他们一家。
不过死者为大,确实该给他们赔个不是,闺女,你一向识大体,就去一趟吧。”
两人的目光移至张红药身上,意思不言而喻。
向张青杏的父母赔礼道歉,并请求原谅。
张红药忽然感觉这次和父母相认是个错误的决定。
她经历过黑暗泥潭的险恶苦楚,也曾被痛苦和绝望深深包裹,已经不再是那个天真而识大体的女子。
让她为张青杏之事道歉,绝无可能。
“我没错……”
张母含泪道:“你这丫头,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娘?你顽劣任性,杀了青杏也就罢了,连个错都不肯认么?”
张红药眼睛微眯,心中有怒,却又不能向双亲发泄,只能自己气苦。
张母忍不住,再次拽住张红药手腕。
“跟娘走!”
张红药看着曾经很熟悉,现在倍感陌生的娘亲,身上的抵抗之力在消失。
甚至心里也隐隐有个声音在讲:道个歉也没什么,就是动动嘴皮子的事。
“跟—我—走!”
一个略显迟缓,却保持着温和的男声在张红药耳边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