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文龙将手中的信件捏在手心里边好一会儿，终于还是长出了口气，说：“穿下令去吧，快点儿平息建州老营的局面。”
手下一个小孩儿突然挤出人群，高喊道：“明明马上咱们就能抓住努尔哈赤了，怎么能就这样放弃了？没有这么办事儿的！”
毛文龙扭头一看，总感觉这个小孩儿有些熟悉的感觉。
虽然不愿意面对，但是谁都知道，毛文龙手底下这批人早就不知道换了多少茬了。有的人，升官发财，这自然是要祝贺。
但是有的人，却永远将尸骨融入到了战场的烂泥当中，再也找不回来。
而眼前的这个小孩儿，他好像在哪里见过，但是绝对不是在他的部队里边。
突然，他脑子当中灵光一闪，说：“袁崇焕？”
袁崇焕小脸儿一红，他没有想到竟然会被认出来。短暂的尴尬之后，就又梗起脖子来说：“对，就是小爷我！”
毛文龙说：“我要是没有记错的话，你今年也就十二三岁吧？怎么混进军队来的？是谁把你弄进来的？快说！”
毛文龙或许和袁崇焕天生不和，这是两人第一次打交道，但是看那个架势就是谁也看对方不顺眼。
袁崇焕说：“我堂堂正正当兵，堂堂正正杀敌拿军饷，怎么就不行？”
毛文龙哼哼两声说：“按照军中条例，只有十五岁以上的人才能够参军。你明显不符合条件。来人，把他给我拿下，等待战事结束，连带让他进来的人一并发落！”
袁崇焕有些傻眼。说到底现在还是个孩子，心性不够成熟。要是单说罚他，哪怕毛文龙把他吊起来打，他也绝对不会服。
但是现在要说到他后边的人，他就有些害怕了，脸上露出了紧张的神情，说：“不行，不行，绝对不行。你先让他们起开，我有话跟你单独说！”
本来就很不爽的毛文龙听到这话当即呵斥道：“放肆！这里哪有你讨价还价的余地！还愣着干什么！带下去！”
袁崇焕还想说什么，但是还没有来得及张嘴，嘴里边就被塞了一块儿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破抹布，再也说不出话来。
旁边有人小声说：“将军，这可是泼天大功，难道咱们就真的这么放弃了？”
毛文龙冷哼一声，说：“你说呢？”
建州老营的枪声时断时续，但是没用多长时间，总体就算是稳定了下来。
毛文龙清单着缴获的东西，牛羊马匹等牲畜无数，再然后，就没有什么能够拿得出手的东西了。
总体来说，努尔哈赤给毛文龙的感觉就是一个字，穷。
想想琼州府的样子，再看看努尔哈赤老窝的样子，毛文龙甚至怀疑，是谁给他的勇气，让他造反的。
是耶稣吗？
而另外一边萧默穿着裘皮大衣，来到一处山口。
山口的风很大，吹起来的雪沫子打在人脸上深疼。
看了看天色，旁边的王玉露说：“天快亮了，努尔哈赤也该来了吧？”
萧默说：“这毛文龙尽TM的没事儿找事儿。要不然我用得着受这罪？”
王玉露说：“其实我也想不明白，你为什么非要跑这么远的地方来跟努尔哈赤见这一面。不管是让毛文龙把他给抓了也好，还是杀了也好，都比现在的结果要好。
即便是养寇自重，你好歹也养个肥的，比如丰臣秀吉那样的。不是我看不起他，就他这样的，只要朝廷自个儿不乱，他根本就没有机会。”
萧默找了一处背风的地方坐下，说：“嗨，谁知道呢。有时候啊，天意就是这么喜欢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