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三千喜佛法,阿玄爱睡觉,七窍之中有六窍未通。
“三千,留芳洲一定懊恼十八年前没有捡到你,那些花魁的姿容和风情,不及你的四万分之一。”阿玄吧唧吧唧着从香雏山脚下的农夫讨来的油炸红薯干,笑嘻嘻起来一脸喜庆。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三千双手合十,默念《般若波罗蜜多心经》,试图感染阿玄。
可是,阿玄正目不转睛地瞧着眼前的一场轰动。
原来,有八抬双面玉纱软轿,踏着春风,残留冷香。
“三千,快替我看看,这软轿之中的美男子如何?”阿玄听得一声充满温软柔情实则冷冷清清的嗓音,上蹿下跳,激动不已。
三千见状,抚了抚额头,长叹一声,到底是踮起脚尖。
玲珑草头虫银簪束发,一袭暗紫金绣凤穿牡丹纹对襟掐丝罗袍,耳戴琉璃镶珠垂珰,腰系白玉透雕香囊,脚穿金穗尖勾皮靴。小山眉朦胧,桃花眼迷离,朱唇点樱桃,玉手枕凉月。尤其一颗妖娆泪痣,将六界的慵懒风情占据九分,与匍匐在肩膀上张扬又落寞的暗紫地狱蝴蝶花相互映衬,绝美得教人心驰神往抑或肝肠寸断。
软轿中的公子,慵懒斜卧,把玩着双凤饕餮纹夜光杯。
本来无意俘获六界的少女心思,奈何嘴角微微翘起温柔蜜意。
“这位公子,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三千喃喃道,捂着乱撞的小鹿,眼波流转盈盈弱水,眉间聚起昆仑山峰。
“染玉公子从不踏足佛门。小沙尼怕是思春了,在梦中相思过。”有追逐了染玉公子数十年的少妇冷笑一声,言辞略微刻薄。
三千听后,认真思索,莫非当真是她修佛不够诚心方生出如此妄想。阿弥陀佛,罪过罪过,三千当即再度默念了《般若波罗蜜多心经》。
蓦然,一辆宝马香车飞驰,不受控制地冲入人群。
阿玄张了嘴巴,还没来得及大喊一声小心,就眼睁睁地瞧见三千的身子宛若断线的飞筝,坠落在软轿跟前,血花四溅。
恰巧,一朵血花,留恋着染玉公子的掌心。
恰好,另一朵血花,打湿了宝马香车主人的鞋尖。
“阿千小寡妇,这是你故意设计的吗?”染玉打横抱起三千,不替她包扎伤口,更不嘘寒问暖一番,只是冷冷地打量着,语调也是前所未有的寒凉。
他瞅着三千,泪光柔弱,表情迷惑,愈发觉得自己就是笑话。
于是,他抛出三千,示意宝马香车主人接着。那力道略带了怒气,致使三千磕到石头,立即昏迷过去。
马香车主人,水绿色直裾禅衣,碧玉簪束发,腰系卷云纹环佩,竟是再无华贵配饰,瞧着清清爽爽,给人一种宁静致远的意境。
与天地兮同寿,与日月兮齐光,他现在是太子齐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