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难眠之夜。
第二天清晨,刘万程强打精神,打车去了市郊的修配厂。
那台机械手就摆在修配厂不大的工房里面,黑人老板和他的三个黑人雇员,正围着那台机械手说着什么。
看到刘万程进了车间,黑人老板走过来,陪着他来到那台机械手跟前,然后告诉他说:“这家伙很棒,你用这个价格买下来,绝对值了。只是,我们昨天拆卸的时候,把连接的电缆线给弄断了,没法在这里演示给你看。”
刘万程过去看了看。不是电缆线断了,而是连接控制柜PLC和驱动系统的数据线,整个儿给拽断了。
这些数据线非常细,有一百多根,分别包裹在两根数据电缆里。如果有当时生产这东西的生产厂家的技术员在这里,他们知道这些数据线的连接位置和线号,再换两根数据电缆,不是难事。
他就问黑人老板:“你们可以再把它重新连接起来吗?”
黑人老板脸上就表现出为难来说:“重新连接起来是没有问题的,只是我们做不到,需要找专业人员过来。”
刘万程就明白,这活这家伙干不了。估计是他的这些毛手毛脚的工人,到那家工厂里去拆这机器,吊装的时候忘记了机器上有数据电缆和配电控制系统连着着,数据线的插头都没拔就吊装,结果把数据电缆给硬生生拽断了。
从这一点上,也可以看出,黑人干活是多么的毛躁和不着调了。估计刚才他没来的时候,老板正和他的三个工人商量对策呢。
反正他也不用电器系统,只需要机械部分。正好可以因为这个少给他算些钱。但他也长了个心眼儿,现在这话还不能说。
这机械手看着还挺新的,但不完全拆卸开,就不可能知道内部的构造是否完好。他得让老板指挥他的工人,先把这机器拆了,看哪里需要修复,哪里需要更换零件,然后再谈维修价格。
这时候,你说数据电缆坏了,要扣他的钱,他肯定心疼,会在下一步和你商量维修价格的时候,故意抬高价格,从维修价格里把损失再弥补回去。
刘万程就装出不懂行的样子来,对老板说:“既然毛病不大,就不要管那些线了,先拆了,我们来看看需要怎样维修。”
老板终于松一口气,指挥他的三个工人,开始拆卸那个机器。刘万程在一边看着。
拆卸其实也是个技术活,从设备哪个地方开始,轴怎么往外抽,轴承怎么往外打,什么时候需要用铜棒打,哪里需要用稳钉起子,哪里要用皮带轮扒子?连敲打的力度都是有讲究的。
刘万程不放心这些愣头愣脑的黑人大哥,怕他们蛮干,把好好的一台机器给拆废了。
好在这些黑人平日里就是干这个的,对机械手的构造十分熟悉,已经轻车熟路了。
刘万程看他们干一会儿活,逐渐放心,这才去注意这台小型机械手的构造。它有两个旋转关节和四个直线运动进给丝杠传动系统组成,藉此可实现顶端夹具全方位运动。换装不同的工装夹具,在PLC程序控制下,可以实现螺栓拆卸和预订路径的焊接工作。正好适合江山集团生产的所有电器元件,加上传感器辅助,如果精度和刚度足够的话,当一台小型智能机床使用都没有问题。
待他将这台机械手弄回纽约的公司以后,可以让韩素云组织江山集团里,正在搞这方面研究的几个技术人员过来看看,学习一下人家旋转关节的设计理念。
这种有精度控制的旋转关节,是目前国内没有的,就是米国也不多见,却凑巧让他给碰到了,这不能不说是他的幸运。因为他知道,这是以后智能机床不可或缺的构造!
到中午的时候,工人们还没有完成拆卸。刘万程就和老板商量,中午他请吃饭,工人们想吃什么随便,他来付账。但是他也有个条件,就是大家吃完饭立刻就开始干活,争取下午两点之前,把所有的零件都拆卸下来。
他需要留出时间返回酒店,在此之前还需要和老板商量维修方案。
老板就过去和三个工人商量,不料大家都挺痛快,表示没有问题。
刘万程就纳闷,谁说米国工人到点就走人,不加班的?这不和国内一样吗?
下午的时候,工人们干着活,刘万程就和老板对机器已经拆卸的部分进行评估,看哪里需要维修,哪些零件需要更换,然后一样样记在笔记本上。待会儿他要凭着这些记录和老板算维修价格的。
下午不到两点,工人们将机器全部分解完毕。又用了一个小时,刘万程才和老板把维修方案确定下来。再用一个小时,逐项地讨价还价,这才确定下价格,估算好大致的完工时间。
这时候,刘万程才问老板:“电器部分,是你负责修复,还是以后我找人修复?”
老板也不太明白电子电路,他不能确定除却电缆以外,其他电器元件还有没有损坏。
如果只是电缆坏了,他找个电器工程师来,花几百美刀就可以修好。但万一其他元件也有问题,那就不是几百美刀可以解决的问题了。
想半天他才说:“如果你自己能够有修复的条件,那是最好不过了。你知道,我们这里没有会修这个的。”
刘万程就点头说:“好吧。不过我自己修复也是需要花钱的。我必须从给你的设备价格里扣除一千五百美刀,来做为维修费用。”
“一千五?太贵了!”老板就直摇头。
最终,两个人达成妥协,一千二百美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