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脩一双漂亮的瑞凤眼毫无波动,纤细的手指捏起茶杯,轻抿了一口,没有作答。
见儿子不为所动,孟大娘又旁敲侧击的拿孟家名声说,“这几日村里谣言满天飞,都说我们亏待了她,家家户户都在看我们的笑话,孟家一直是十里八村贤名远扬,几十年的荣誉不能叫她破坏了名声,坏了名声你爹爹在天都不得安心。”
孟脩喝茶的动作一躲,黑眸终于有了反应。
孟大娘三角眼中浮起一抹得意,心中自知对付这个儿子还得拿老爷说事,便安心等待他的回答。
孟脩忽的抬眸,便对上了母亲那未收回的笑意。明明是为了儿子好,可眼睛母亲里除了急迫的等待回答,压根没有其他担心关怀的神情。
“我不曾有过休妻的念头,爹爹临终前的话娘也听到了。”孟脩移开视线淡道。
他年少时亲自见过被休弃妇人投江自尽,自然不会做那般刽子手,四丫也不曾犯伤天害理之事,他不会弃她于不顾。
孟大娘面色发僵,忍着火气继续劝说:“她这般的性子哪里能配得上你,入秋后你就要参选举人考选,我听二郎说大夫子都准你批改学生作业,必定能入前三名,日后定是要入朝为官的,有这般粗俗的妻子岂不是让同袍之人笑话。”
孟脩黑眸微敛,“未来一切未知。”
再者一个人有所作为与妻子有何关系,真正有学识涵养之人怎会拿糟糠之妻嘲笑。
“姜四丫那般粗陋休之也不可惜,到时我娘再给你找个貌美听话会写字的,或者你跟娘说说你喜欢什么样子的姑娘?这次定给我大郎挑一个喜欢的。”孟大娘言语间无不透露着焦急。
“不必。”
“大郎,我可是你母亲,她一个新妇便这般不敬重我,你还要维护她?你怎的连我的话都不听。”几次劝说不成,孟大娘恼羞成怒。
孟脩将茶杯轻轻放落桌上,黑眸直视母亲,清隽的声音带着肃色:“四丫的父母有恩于孟家,我不能做那恩将仇报之人。娘且安心,过两日我会带她一同去镇上,临近备考身旁也需要个人照料,四丫我自会亲自管教,家里有阿桃和王阿婆伺候,娘安心享福。”
孟大娘被儿子的话噎住了,反驳的话根本无法说出口,儿子都要把人带走了,她还能怎么说。
再者大郎要是高中举人,她便能当个官家太太,一想到那情那景她不由的抬了抬下巴。
姜四丫父母有恩于孟家,二郎又说大师那事,她心里有些动摇,休弃毁了容貌的姜四丫,万一也同村头孙娘子一样投了河,那必然是孟家的恶报,这万一应在二郎身上、不!绝对不行!
一个姜四丫可没有二郎的子嗣重要,更比不得官家太太重要。
等大郎中了举人老爷,日后一路上升当个大官,见多了各式各样的美人,岂会记得姜四丫是个什么东西,到时还不是任由她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