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小小的心里，只能装下欧阳明玄，还有属于他们的孩子！
以前面对君陌引和窦太妃的时候，殷小小心底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愧疚感。尤其是二人因为她腹中的孩子的缘故对她各种好的时候，殷小小想到孩子是欧阳明玄的，心中真的挺抱歉的！
但是现在……没有了！孩子没有了！那抹抱歉也没有了！相反的，殷小小还对君陌引和甄语嫣无比的痛恨起来了。如果不是君陌引的纵容，不是甄语嫣的恶毒，她腹中的孩子就不会死。
殷小小觉得，这就是所谓的因果报应吧？因为她怀的孩子不是君陌引的，而君陌引和窦太妃对她很好，所以她遭到了报应，失去了她的孩子，失去了……她与欧阳明玄的孩子！
微垂着头，殷小小现在心中除了惋惜自己那逝去的孩子，还特别的想念欧阳明玄，想念他温暖结实的怀抱，那能给予她诉说委屈，令她安心的怀抱。
然，欧阳明玄的怀抱没有，君陌引的怀抱倒是迎了过来。
他伸出双臂，将伤心失落的殷小小紧紧纳入怀中。她那么娇小，抱着她令君陌引心中疼惜感更甚。
“别碰我！”殷小小推开君陌引，目光冷然的看着他，“君陌引，我是认真的。如果你不给我休书，我就去找婆婆要了！”
“休书休书，你除了要休书，还能说点别的吗？我这不是已经低三下四的跟你道歉了吗？你还想要怎么样？我是故意将孩子弄掉的吗？你至于像是看杀人凶手那般看着我吗？”君陌引耳畔回荡着殷小小索要休书的话语，心中无名的腾起怒焰来。
他真的不想与刚刚痛失爱子的殷小小争吵，可是殷小小一口一个‘休书’，着实令他好生气恼！
殷小小见君陌引不但不知道反省，还这种态度与她争吵，当下气急了。
她掀了被子跳下床，仰着头倔强地看着身材伟岸的君陌引，气急败坏的嚷道：“君陌引，你有什么权利冲我吼？我像看杀人凶手那样看你错了吗？我的孩子，并不是你亲手杀死的，但是他是因为你而死的。说难听点儿，你就是个间接杀人凶手。”
“我……”君陌引反驳，才一张开口说了一个字，殷小小就打断了他。
就听殷小小怒声斥责道：“好端端的，你非要跟我互换灵魂，替我承受呕吐的罪。好，我感激你的心细如尘，我跟你换！在后院的时候，甄语嫣让我去取琴，我不想去，你当时为什么同她一起要求我去取琴？”
君陌引沉声应道：“我那是想让你听听琴声，身体舒畅一些！”
殷小小摇头，“别解释了，我真的不想听知道吗？我想听琴声的话，用得着甄语嫣弹吗？我自认为，我弹的琴声可比她好听多了吧？”
君陌引哑然，这个……是事实！殷小小在宫宴弹奏那一曲，他至今都铭记在心。
殷小小继续补充道：“如果我不离开，孩子就不会有事。你，灵魂占据着我的身体，就该知道你的责任，一个当母亲的责任。可是你被甄语嫣推到池塘里面，你竟然不想着赶紧游到岸上或是挣脱开甄语嫣。”
君陌引听到殷小小这话，连忙开口解释道：“当时我在你体内，恶心呕吐了一番，所以浑身都没有力气啊！”
殷小小依旧是摇头，言语犀利的应道：“不！不是这样的，这是你的借口。你别告诉我你虚弱的根本推不开甄语嫣，更别告诉我你无能为力。君陌引，我告诉你，如果换做是我被甄语嫣推到水里面，孩子肯定不会出事。我不会让一个觊觎我孩子性命的人对我一而再、再而三的拳脚相加。人都说，母爱的力量是伟大的。就算我很虚弱，我也会避开甄语嫣对我致命的伤害。而你，你那个时候在干嘛？你脑子里面想的全是一个叫甄语霏的女人，所以……你根本没想到避开甄语嫣的致命伤害。我说你杀死我的孩子，难道有错吗？”
“小小，我……”君陌引被殷小小一番言语犀利的斥责打击的什么话也说不出口了，他错愕的看着气愤难平的殷小小，看着她涨红的脸，气的不停起伏的胸口，以及……那不断落泪的双眼。
有那么一瞬间，君陌引发现自己无法面对这样犀利的殷小小！因为殷小小说的是事实，被甄语嫣按到水里的时候，他脑子里真的只在想着甄语霏的事情，所以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被甄语嫣连踹了两脚，导致殷小小腹中的孩子……
殷小小见君陌引不吭声，伸手狠狠推开他，大步朝梳妆台前走去。她打开梳妆台前的抽屉，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那里面，装着窦太妃写给她的那份协议休书。
“小小，你干什么去？”君陌引看到殷小小拿着一张纸大步朝门外奔去，慌忙上前拦住她。
“小小，你现在身子虚弱，不能随地乱走，更不能离开房间见风啊！”君陌引一边说一边欲上前抱着殷小小回到床榻上。
殷小小连连后退，避开君陌引的双手，然后厉声呵斥道：“君陌引，你走开，我要去找婆婆，我要她准许我离开廉亲王府，让她以当家主母的身份休掉我。看看这个，这是婆婆写给我的协议休书。她答应过我，只要我给你生一个孩子，她就准许我离开廉亲王府。现在，孩子被你和甄语嫣弄掉了，这份协议应该是生效的。你不休我，我让婆婆休我总可以了吧？”
闻言，君陌引整个人都懵了。他竟然都不知道母亲与殷小小之间背着他还签署了一份什么协议休书？
呆愣间，殷小小大步朝门外奔去。刚打开门，君陌引就回过神上前抱住了殷小小。
“不要去！小小不要去，你不能去。如果母亲知道真相，会杀了甄语嫣的。”君陌引紧紧抱住殷小小，出口的话便是这样。
殷小小听了只想笑，事实上，她真的笑了。
“呵呵！君陌引，你对甄语嫣可真不是一般的深爱啊？处处为她着想呢！可惜，你们的真情厚爱，与我无关。”殷小小冷冷的丢下这话，毅然决然的大步朝门外走去。
君陌引紧紧抱住殷小小，伸手将门关上落了栓。
他紧紧抱着殷小小，不敢有半点松懈，生怕殷小小就这么跑掉了。
“小小，你听我解释，求你听我解释好吗？”君陌引双臂钳制住殷小小娇弱的身子，将她狠狠的按在门板上，不给她挣扎逃脱说不的机会。
殷小小看着神色焦急的君陌引，冷漠的别开目光。她不想听君陌引的所谓解释，可是现在的情况容不得她不听啊！
君陌引抿了抿唇，沉声说道：“你既然知道甄语霏这个人，我便实话与你说了吧。甄语霏，是我以前唯一爱过的女人。她是甄府的大小姐，可是因为母亲出身卑微，所以不得宠爱……”
君陌引将他与甄语霏之间的事情简洁地说与殷小小听，末了不忘提及甄语霏临死之前让他立下的重誓。
他目光凄楚的看着殷小小，痛苦的解释道：“小小，我答应过霏儿不彻查她的死因，对甄语嫣一辈子好。你现在若是去找母亲，将真相说给她老人家听，那无疑是在逼母亲清理门户啊！我求你，真的，我求你了，你别去找母亲说这件事情好吗？甄语嫣虽然为人歹毒，但是……但是她不能死啊！”
殷小小静静的聆听君陌引的讲述，对于君陌引和甄语霏之间平凡却刻骨的爱情，殷小小是感动的。她想，那个叫甄语霏的女子，一定是很善良的吧？不，岂止是很善良，应该说是善良过头了。
明知道自己的妹妹陷害谋杀了她，还嘱咐自己的爱人照顾好自己那凶残的妹妹，真是傻死了！她这等同于在心爱的男人身边安装了一个恶毒的炸弹，随时会将她心爱的男人炸的粉身碎骨啊！傻女人，真是个傻女人。
不过，她殷小小可不是那么心慈手软的女人，更不会是以德报怨的傻瓜。她，瑕疵必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加倍偿还！
冷然的抬起头，殷小小目光中夹杂着一抹嘲讽之色看向面前颓然的君陌引。
她微微启唇，一字一顿说道：“君陌引，你与甄语霏之间的爱情，我很感动。但是很抱歉，让我因为你答应甄语霏的誓言，从而放弃甄语嫣谋害我的孩子性命一事，我做不到！我不是菩萨，做不到原谅一个弑子仇人。”
君陌引心中咯噔一下，“小小！”
殷小小看到君陌引紧张的样子，扯唇笑了，笑的很无奈，很瑟然。
她看着一脸为难凄楚的君陌引，沉声说道：“君陌引，不若你就给我一纸休书吧！只要我得了自由之身离开廉亲王府，不再是廉亲王府的人了。那么，我断不会为难这个府里的任何人。用我孩子的性命，换我一生的自由，这趣÷阁买卖，值了！”
“小小，你别这么说，不要说这样的气话。你看着我，听我说，我……”君陌引紧紧抓着殷小小，想要跟她解释。可是话说了一半才发现，他根本不知道怎么解释才好。
殷小小轻摇着头，不愿意再听君陌引的解释，“君陌引，现在你只有两条选择。一，给我休书！二，我去找婆婆，让她主持公道！”
君陌引摇头，比殷小小摇的还要厉害。他死死地钳制着殷小小的双臂，不给她挣扎的机会。
他凄楚的唤她，声音很失落，很愧疚的，“小小，求你不要这样说话。我放低了姿态求你，难道你不能看在我们夫妻一场的情份上，将这件事情放下来吗？这次是甄语嫣做的太过分，我知道，我会让她在南院反省，再也不会让她伤害到你。我们……我喜欢你，我真的会对你好，我们还会有很多的孩子，你明白我说的话吗？”
其实，君陌引是想说，他爱上殷小小了。可是这种时候说出那个字眼，终究是觉得太讽刺了！
殷小小抿着唇，品尝到了属于自己泪水的苦涩滋味。很咸，很苦啊！
她轻叹了一口气，目光微敛，她的声音有些许沙哑。不知道是之前哭的太凶了，还是跟君陌引吵架嚷的太大声了的缘故。
“君陌引，或许……你还有第三条路可以选择，那就是……我死在你的面前。”殷小小平静沙哑的说出这话，换来君陌引错愕的震惊注视。
殷小小无视对方震惊的反应，声音低低的说：“我不喜欢你，不爱你。你该知道我是一个生活在一夫一妻制度下的女人。像你这样满脑子只装着男尊女卑思想的男人，不顾及我的感受的男人，我真的喜欢不起来，也爱不起来！”
“不是的，小小你撒谎，我知道你喜欢我，很早以前你就喜欢我！”君陌引打断殷小小的话。他坚信殷小小是喜欢他的，所以才会给他孕育孩子。
殷小小笑的凄楚，是啊！她曾经，真的喜欢过君陌引吧？毕竟，君陌引也曾温柔的对待过她啊。可是，他们终究没有缘分，输给了这个封建社会，输给了君陌引的大男子主义思想。
吸吸鼻子，殷小小很认真的看着君陌引，做出最后的询问：“现在，告诉我，是你给我写休书，还是让婆婆给我写？亦或是，我死在你的面前？”
“小小……”君陌引感到从未有过的慌乱感。殷小小这是在逼他啊！他不相信殷小小如此绝情，不顾他们之间夫妻的感情。正所谓一日夫妻百日恩，更何况他们……
正想着，就听殷小小语气坚定地开口说道：“不要怀疑我对这件事情的态度，今天要么我走出廉亲王府，要么我死在你面前。你选吧！”
殷小小说完这话，目光压迫性的看着君陌引。
君陌引除了死死的按着殷小小，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才好。他脑子很乱，心中也很乱。
“小小，你不能走，也不能有事。留下来，我会改的，我真的会对你好，相信我，给我一次机会！”君陌引一边说着，一边慌乱的凑上前，想要亲吻殷小小，以此找回自己心底那份惶恐感。他总觉得，自己真的与殷小小疏远了，感情淡漠了！
可是为什么会这样？他才刚发现自己的内心喜欢上了殷小小，殷小小就要离开他吗？不！不可以！
殷小小见君陌引这样，连忙开口呼唤小鬼鬼出来，“鬼鬼，制住他！”
小鬼鬼听到殷小小的呼唤，连忙出现，用灵力控制住君陌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