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脸上一张银质面具,额前一缕长长的金发分外独特,微垂着头,朝着毋泪跪下挺拔的身姿。
这正是搅得宅子鸡飞狗跳,水善受惊的面具人。
红祥膝盖还未触及地面,跪身的动作突然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打断,直逼面门而来。
整个人像一片轻薄的树叶般被击飞,撞在身后坚硬的墙壁上,接着重摔落地。一口黑血按压不住的从喉咙喷出,满嘴都是血,顺着嘴角流淌过下巴,滴落在地。
红祥全身被重伤,喉咙的血腥还在朝外不停喷涌,一股强大的力量在体内四处乱窜,搅动着五脏六腑,剧痛难忍,似有一双厉爪在狠狠刮划着。
体内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痛苦的想要大喊,却知道不能大喊,拼命咬着拳头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本尊是怎么命令你的,让你永远不要出现在水善面前!”
毋泪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脚边痛苦挣扎的红祥,英俊的脸庞依旧,却全无一点平日的温润柔情,浑身笼罩的迫人、绝望气息,似要将人拉入地狱。
毋泪瞬间转化成了黑暗之王,墨汁般幽暗的双眸越渐浓稠、深邃,瞳孔骇人的慢慢放大,几乎占据了整双眼睛,如两个望不见底的深渊,能够吞噬一切。
而在深渊深处的黑暗中,除了冷漠、无情、残酷,没有一丝光明的温度。
猩红的血泪在眸中炸裂成盛开的花,鬼魅而血腥,带毒的花瓣散发着致命的吸引,即便尸骨无存,亦让人奋不顾身沦陷。
“属下疏忽,再不敢错!”
红祥痛不欲生的拼命隐忍着积压在喉咙的痛呼,牙齿已经咬出血,拳头上齿痕深刻,浓浓的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令人恶心。
“在这世上能够杀死她的,除了本尊只有你!本尊赐予你力量,不是让你违逆我的命令。没有下一次!让面具人从此在善儿面前消失!”
“属下遵命!”红祥紧咬着牙关,痛苦应声。
毋泪漠视着脚边翻滚挣扎的人,如同蔑视一只小小的蝼蚁,不带任何的感情和怜悯,终于在他快要支撑不住爆体而亡前,手心旋转,收回他体内乱窜的力量。
浓郁的黑气从面具人口中吸出,转入毋泪的掌心,消失不见。
“皇宫里怎么样?”
院外护卫警惕的认真巡视着。
客房内,毋泪如地狱之神降临,带来无穷的黑暗和恐惧,房间四处弥漫充斥着死亡的气息,那种让人绝望、痛苦、散发自毋泪周身的强大气息。
红祥挣扎着终于从地上跪起身,头恭敬低垂着,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脏的满袖血腥。
“皇宫一切平静,尊主何时还朝?渊穆太后失踪,朝廷上下已是气氛紧张,人心惶惶,若是再被发现皇上离宫,怕是会引起轩然大波,朝纲动荡。”
面具人字正腔圆的一字一句回答着。
毋泪阴冷的眼眸中闪过一缕轻蔑和无动于衷,喉咙中滚出一声冷笑,“不是有人高高兴兴替本尊守着呢嘛,让他尽情过过皇上瘾,利用完前,总要先喂饱不是!”
“野奴故意将脸烫伤一块,尚无人识破他的身份,只是有一事……”
“何事?”
红祥稍稍抬起头,看向毋泪,肃然冷声道,“水竹漪最近日日都往皇宫跑。”
毋泪漫不经心的玩着掌心的夜明珠,柔亮的光彩晶莹剔透,圆润的透着薄薄的清亮。
“太后消失,她反倒更勤快了。”
“属下担心她会不会发现野奴的身份,她日日进宫皆是求见皇上。”
毋泪沉吟许久,突然邪魅的轻勾唇角,“正好,我倒要看看这个野奴坐上那个位置,有没有生出些不该有的欲望。”
“那个司天……可要解决掉?”
毋泪眼眸一凝,顿了片刻,“不足挂齿的小人物,你不用管。”
“那红袖……”红祥声音依旧沉稳平静,却透露出一丝紧张和犹豫来。
毋泪冷冽的视线幽幽转向红祥,红祥浑身肌肉都紧张的绷紧,面上却沉静着不动声色。
“红祥,你是要替你妹妹求情?”
“属下不敢!红袖违背尊主之命犯下大错,罪有应得!”
毋泪缓缓起身走到红祥身边,抬手将他从地上扶起,指骨分明的手掌赫然拍上他的肩膀,隐隐的压迫力量从掌心渗出,流遍红祥全身,身体的每一寸肌肤都紧绷起来。
红祥隐忍着震慑灵魂的恐惧,缓缓抬起视线,对上主人深不可测的幽暗眼眸。
“本尊说过,任何人不得伤水善分毫,她捅进水善心口的那一刀,就是对我的背叛。”
“红袖绝不敢背叛尊主,请尊主责罚!”
红袖已经经受了最残酷的惩罚,此时奄奄一息,只剩最后一口气。
红袖触犯了尊主的禁忌,他不该求情,但也实在难以眼睁睁看着唯一的妹妹死去。
红祥紧张的垂着眼睑,跪下求情,毋泪摩挲着拇指与食指的指腹,整洁的指甲轻轻抠着细腻的指纹,沉默良久,一偏头开了口。
“没有我的准许,不准她离开奄冉阁半步。这次留她性命是看在你的面子上,这是唯一一次,她要再敢碰水善一根毫毛,我就让她死无葬身之地。你也一样!”
红祥暗暗松了口气,“谢尊主责罚!”
这算是留了红袖性命。
外面依稀传来清晰的脚步声,有人朝他们的客房走来。
毋泪摆摆手让面具人离开,最后命令道,“若无重要事,不得召唤莫要再来打扰我。”
红祥点头应下,一转身,倏地消失在房间中,于此同时,敲门声亦急促响起。
“毋泪,你给我出来,你太狡猾了,把水善骗到你的房间里睡,你给我出来!”
司天用力砸着门大喊大叫,房间里灯光暗淡,许久才映出一个慢悠悠的人影,等了许久房间门才从里面打开,毋泪穿着里衣,一脸的不耐烦。
“你说你有什么企图,是你故意把水善骗到你房间里来的吧,你防我防的像采花大盗一样,不让我住香凝园,自己又把水善拐了来,你真是居心叵测……”
“嘘——”
司天骂的起劲,毋泪手指放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无奈的轻叹口气。
“搞清楚前因后果再来质问好不好,水善刚歇下,别把人吵醒了,想骂人进来骂。”
毋泪侧开身子把司天让进房间,自己重新躺回床上去,舒服的裹紧了被子,眼神虚蒙,困意正浓。
“宅子里闯进了陌生人,善儿认出来是之前要杀她的人,受了惊才跑到我这来。大晚上天寒露重的,我就让她在我房间休息,免得回香凝园再受寒。事情就这么简单,能让我睡了吗?”
毋泪眼睛已经闭了起来,呼吸轻缓睡意香甜。
司天气呼呼的想骂人,却又不知道骂什么,知道这个男人肯定有私心,故意留水善在他的房间,却又理由充分找不到他的错处,只能自己憋闷气,最后一甩手砸上门走了。
------题外话------
够冷酷,够无情,够凶残,我们的男主从来不是大好人,坏蛋,坏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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