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调皮的轻笑一下,“哀家哪里是心胸宽广,不过是被抓回来逃不掉罢了,只能自己安慰自己呗,否则这日子过得得多苦闷啊。”
水善是被完完全全的囚禁起来,除了不准她离开行宫,也不准她见任何人。
水善每日见到的人,除了被特别安排伺候她的宫人,只有杜书禹。
行宫中生活所需之物一应俱全,曾经的避暑胜地,成了她此时的华丽囚笼。
杜书禹本以为太后会反抗、不满,甚至不安分的想要逃跑。
然而几天时间过去,太后的情绪和行为出乎他的意料。
太后非常安分,每日变着花样的要求厨房做吃的,不是吃就是睡,出太阳时便躺着晒太阳,偶尔兴致来袭,也会坐在渡口钓鱼。
总之没有一点抗拒的迹象,反而过得很悠闲,很自在。
水善甩着鱼竿等待着鱼儿上钩,身体一歪躺进身后的贵妃榻,仰面望着暖烘烘的太阳,眼睛虚眯,透过指缝小心对日,刺的眼泪盈眶,还玩得不亦乐乎。
今日的太阳格外温暖,水善享受的感受着阳光烘烤,身体的阴冷全部消散不见。
“小姑娘,桥上过,俊俏大郎对面来,眼痴痴,心怦怦,谁家姑娘艳若红……”
水善闭着眼睛乱诌着小曲,兀自唱的不亦乐乎,乐在其中。
杜书禹远远靠近,望着渡口柳树下的清秀身影,脸上挂着懒洋洋红艳艳的笑容,那般自得快活,没心没肺。
她还是那般,如初识那般,可爱美好。
心中压抑沉寂的感情这一刻汹涌澎湃起来,他们之间身份阻碍,注定没有结果。
他只能将自己的心思深深隐藏,不被任何人发现。
只有夜深人静时,独自惆怅孤寂,任由心中的思念疯狂滋长。
杜书禹站在路边,就那么呆呆看着,不知站了多久,看了多久,听着耳边不成调的小曲,骤然变成亢奋的欢呼声。
杜书禹猛地回过神来,原来鱼儿上钩了。
水善从美人榻上蹦起来,执着鱼竿用力拽着鱼线,却怎么也拽不动,脚抵着木桩子,身体后倾不停使劲。
“来人啊,帮我拽啊!”
水善边拼命拽着边用力大喊,不远处的宫人们连忙就要上前,被杜书禹拦住了。
杜书禹小跑两步一下抓住水善手中的鱼竿,两人一同使劲,猛地一下将鱼线扯了回来。
两人都踉跄的后退了两步,杜书禹站在后面小心的护了水善一下,轻揽住她的腰肢避免跌倒。
水善堪堪站稳,杜书禹急忙松了手,转开脸庞,眸中却闪烁着一抹羞怯的窃喜。
水善急急忙忙跑去看钓到了什么,一个人都拉不回来,这上钩的鱼得有多大呀!
结果水善一靠近就呆了一下,只见鱼钩上哪里有鱼,连小虾小蟹都没有,只有一坨厚厚的水草。
“什么呀!”水善失望的喊了一声,一把将鱼钩上的水草扯下来,扔回了水里。
“害我白兴奋一场,什么都没钓到。”
水善失望的一屁股坐回了美人榻,气鼓鼓的直直盯着鱼钩,恨不得在上面盯出一条鱼儿来。
水善正赌气着,耳中微微传来轻笑声。
水善侧头去看,杜书禹偏着头望着湖面,嘴角隐隐一抹隐忍的弧度,肩膀微微抖动,明显是在憋笑。
水善更气了,眼眸一眯,恶狠狠的盯着杜书禹,喊他,“你是在笑话哀家吗?”
杜书禹收敛笑意,微垂首拱了拱手,“臣不敢。”
太后白了他一眼,“分明就是在笑。”
太后这般模样还真像未出阁的天真少女,杜书禹微微抬眸看她,眸中的痴恋怎么都掩藏不住,心中如抹了蜜般甜。
“哀家今儿一定要钓到鱼,钓不到就不吃饭不睡觉。”
水善斗志昂扬的重新在鱼钩上挂上鱼食,挥着鱼竿将鱼线远远一甩,耐心等待起来。
水善重新躺回美人榻,瞟眼旁边的杜书禹,继续闭着眼睛轻哼起小曲。
“你来找哀家有事?”水善淡淡问道。
杜书禹回答道,“无事,臣只是刚巧路过,见到太后正在叫人帮忙,便赶来了。”
“那没事你就去忙吧。”
杜书禹顿了一下,一动不动,显然并不想走。
杜书禹想要留下来,随意找着话题,道,“马上就要正午了,臣让人将午膳送来,太后切莫因为钓鱼饿着身子,鱼儿总会上钩的。”
“哀家钓不到鱼不吃饭,一顿不吃饿不死。”
水善争强好胜,态度坚决。
杜书禹还想再劝两句,水善抢了先主动问起他事情。
“哀家已在行宫住了这些日子了,怎的还不见皇上?皇上这是还在和哀家生气,不想见哀家?”
“太后多虑了,最近朝中政事繁重,陛下忙的睡觉的时间都没有,暂时抽不出身来。陛下日日挂念着太后,吩咐臣一定要照顾好太后,太后有什么想吃想要的,尽管吩咐下人去办,切莫委屈、憋闷了太后。”
“那敏儿呢,哀家想敏儿了,让她来看看我老人家。”
水善渴望的看着杜书禹,杜书禹被她如水的眸子瞧的心软,却坚决的拒绝了。
皇上的旨意,任何人都不准到流水行宫来。
皇上是要囚禁太后,让她无法与任何人联系,是想永永远远将她控制在这行宫中。
杜书禹心疼太后,却一丝一毫不曾心软。
“回禀太后,皇后最近身体不适,一直在卧床休息,暂时无法来看望太后了。”
“敏儿病了?什么病?可要紧?”
水善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她虽心知肚明这可能只是杜书禹的推托之词,但还是忍不住担忧。
她与敏儿向来感情深厚,她离宫这一年多来,也不知道敏儿过得怎么样。
杜书禹宽慰道,“太后放心,御医说不过是常见的女人病,好好修养便可,只是劳累不得。皇上已将后宫诸事交由了梅妃暂理,让皇后好好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