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杀人如麻的坏人,就是不能手软,否则不知道还会有多少无辜人惨遭毒手。
打了许久,玛特在层层护卫下面色黑沉的急匆匆赶来,远远瞧见被打得无力还手的韩杨,心中压着火,脸上神情也不再虚伪隐藏,直露出愤怒和蔑然。
打人的人很快被护卫们拉开了,韩杨被解救出来,却也只剩一口气,脸上满是鲜血,已经看不出本来的五官容貌了。
韩杨被抬走了,死者父母追着去抓,却被护卫拦住,挣脱不得。
大家眼睁睁看着杀人凶手被族长救走,却无可奈何。
“你要包庇他?!”
人群里爆发出一声愤怒的质问,虽是问句,语气却是肯定的指责。
玛特凌厉的视线在面前这群刁民身上一扫,没有发现喊话的是谁,脸色深沉入谁。
“你们大半夜聚闯我海府,我是可以治罪于你们的。而且你们口口声声指责我爹是凶手,你们有什么证据?就凭那些奇奇怪怪的火光?判案定罪讲求的是证据,不是那些鬼把戏。”
“你竟敢不敬神明,说那是鬼把戏!”
玛特那番话算是将所有人都得罪了,他不仅包庇韩杨,还将怀疑的目标转移到大家身上,指责那些鬼火是鬼把戏,是他们故意为之的手段。
哈单族敬神信鬼,相信有冤屈、枉死的人,会逗留人家,向大家传递他的冤屈。
这些鬼火就是最好的证明,这几个鬼火都是那些无辜被残忍杀害的受害者,向他们传达的信息,指认杀害他们的真凶。
“你以为你是海家族长,就能包庇真凶,为所欲为吗?无辜百姓的命不当命,只有你爹的命才是命吗?”
玛特听着这个不停挑拨的声音,目光锐利的寻找着声音主人,但瞧来瞧去也瞧不见说话的是谁。
大家纷纷抗议的指责玛特,玛特懒得应付这些刁民,在护卫护送下走了,命护卫将这些刁民赶出海府去。
水善和年绥山小心的藏在人群中,随着人流被赶出海府。
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水善惊了一下,一转头,司天阴沉的脸引入视线。
水善心虚的傻笑一下不敢看他,司天死死盯着她,像是要用眼神把她凌迟一般。
“搞出这么大动静,你到底想干什么?”
司天压低了声音质问,水善讪笑着拍拍他的手臂,以示讨好。
“别生气嘛,你看现在多好,全城的百姓都知道韩杨是凶手,所以人都恨不得杀了他,把他剁成肉酱。”
“你觉得这样就能让他死?你觉得他会死吗,玛特会杀了自己老爹吗?”
司天狠狠的瞪了水善一眼,想事情还是太简单。
百姓们情绪再激愤,他们也不过寻常百姓,如何与官府一样存在的海家对抗?
而且,那些百姓中,除了女死者的父母,再没有其他受害者家属。大多数人不过一时的义愤填膺,仗义执言,谁会拼尽得罪海家的风险纠缠到底?
说到底,今晚这不过是场闹剧,起不了实际性的作用,到最后还是会不了了之,韩杨也不会因此有任何实际性的影响,要他命是更不可能了。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有狭义之风,很了不起,心里还沾沾自喜,洋洋得意?”
司天揶揄地嘲笑她,水善也不介意,坦然地扬扬头,应下他的评价。
她是挺得意的,今天这场戏看的也挺爽。
“走走走,以后要再敢乱闯海府,就没今天这么简单了。”
海府护卫毫不留情地将一众人退出府邸,将厚重的大门重重关上,隔绝在权势滔天的真凶、与孤弱无靠的受害者之间。
在这世间,权力永远高于真相。
死者母亲虚弱的瘫坐在地,痛苦的呜咽着,眼睛已经肿成了核桃,哭声都没了力气。
“你倒是爽了,你看看那对父母,他们该怎么办?”
水善和司天看着坐倒在海家大门前的死者父母,即便知道真凶是谁,却也无能为力,无法为女儿讨还公道,被这如山高的大门阻挡在外面。
“明知真凶在里面,却不能拿他怎么样,你说他们该多痛苦,多无助。”
水善从夫妇身上收回视线,眸光认真的看向司天,道,“你觉得我做的不对?”
司天沉默不语,算是默认。
与其知道真相后也无能为力,倒不如从开始就不知道,或许也不会这么自责,痛苦。
“难道女儿莫名其妙被杀,连凶手是谁都不知道,他们就好过吗?”
水善袖中的手微微攥紧,最后看眼哭的伤心欲绝的夫妇,转头离去。
年绥山一直跟在水善身侧,紧紧握着她的手。
司天无力的长叹一声,赶紧跟上,追着她道,“你说的也对,不管知不知道真凶是谁,孩子死了,那对父母都是痛不欲生。我想表达的意思是,你今天这一出完全是多余的,到头来根本徒劳无功。”
“怎么徒劳无功,大家都认清了韩杨的真面目,以后便不会有人受害。”
司天不赞同的哼笑了一声,“韩杨杀的那些人哪儿来的,都是外面或买或抢的,根本不是哈单族的人。哈单族人认清他的真面目有什么用,你想让大家防着他,就要让全天下人认清他的真面目。
而且,就算全天下人认清他的真面目,凭韩杨的地位和能力,想杀人还不是随便杀,谁能挡得住,谁能防的住?”
“我没你想得那么多,我只知道,我们能做一点是一点,总比什么都不做好,总好过让所有人都还蒙在鼓里,对韩杨毫无防备。”
“那韩杨呢,韩杨还是和以前一样,是海族族长的爹,高高在上,想做什么做什么。问题的核心根本没能解决。”
“那不是我的职责。”水善咬着唇,眼眸眯了眯。
司天停下脚步,怔怔地看着她。
此时的中心城池因为鬼火依旧人来人往,三人刚好站在一片树荫下,四周漆黑一片,根本没人能注意到树下还站着人。
“韩杨该怎么处置,那是世俗人自己的问题。真凶已经告诉了他们,他们要不要追究,要不要讨伐,还是迫于强权随之任之,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你说过,我们不能插手是非争斗。他们做出什么选择,就要承担什么后果。我只做我该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