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中秋节快要来临,魏铎的身体也逐渐康复,仇秀月也慢慢的开始回去接手寨中事务,白露怕师父劳累,只愿让师父做些轻便的活,例如青城寨中秋比武大会的人员安排之类的。这天,仇秀月在仁和堂极力邀请子宗和十安留下来参加大会,得到二人首肯后,转身吩咐清欢好生招待二位贵客。
中秋前一日,周琛与父亲周溟指挥着弟子们搭起明日用来比武的擂台,木头搭起来的擂台周围,摆满了梅花桩与粗细不一的麻绳,弟子们趁着中秋到来之前,勤加练习,都想在比武大会上拔得头筹,获得之后出寨巡视的机会。青城寨虽坐落在青城一座山上,却将保护青城百姓安危的重担扛下来,明面上由南浦州知县管辖,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知县是个胆小怕事、懦弱愚蠢的庸官,能不给自己惹麻烦,就尽量不管武林势力与朝廷之间的矛盾。因此,青城寨深得青城百姓的信任,能得到成为周琛部下一员的机会,更是风光无限的好事。
这日,子宗手里捧着一本《高昌纪事》,就着一杯茉莉花茶,端坐在林荫下阅读。仇清欢在一旁舞剑,真气上涌,握着韧锦越舞越快,剑刃折射出光芒,就像一条银蛇绕着她上下翻飞,左右缠绕,就这样,清欢渐渐找到了与韧锦融合为一体的感觉。
“累了吧,来喝口茶。”子宗为她斟茶,茶杯推到她面前。
“子宗哥哥看什么呢?”剑入鞘,仇清欢抬手擦了擦额角的汗,坐下来歇息。
“喏,”子宗合书将书名展示给她看,“闲来无事,突发奇想,了解一下西域历史。对了,十安明日应是能赶到,你别担心。”子宗嗓音清冷,笑容里永远捎带着些些凉意。
“谁担心他了......他不来,难道我青城寨的比武大会就办不成了吗?”
子宗早就看破了她的心思,带着笑意接着说:“苏家二小姐,从小娇生惯养。如今偷偷摸摸从家中出走,十安回南阳一趟将其安抚好,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仇清欢脸上蹭地一下红了,她反应过来子宗在拿她打趣:“管她是苏家二小姐还是李家三小姐,与我何干?”
“当真不在意?”子宗装作继续看书的样子,“那好吧。”看着清欢气鼓鼓离开的模样,他不由得笑意更深了。
来到中秋这日,白露一大早召集弟子们在岱山堂忙来忙去,仇秀月拦不住魏铎,只能紧紧地跟在他身边,生怕他刚恢复好的身子又出问题,习惯了平日里不苟言笑的仇秀月,再遇到面前这个处处小心谨慎、视线不离魏铎的寨主,大家都很好奇,时不时偷偷地瞥两眼。
“阿满,你又在外面搞什么鬼?”仇清欢被一阵清脆扰人的铃铛声吵醒,起身穿衣趿鞋,推开门来到院中。只见阿满奇装异服地在院中跳来跳去,脚步毫无章法可言,一手摇着铜铃,一手端了碗水,喝一口水就往地上喷,嘴里还念念有词。
“喂,干嘛呢?停停停!”仇清欢过去抓住“神婆”,上下打量一番她的衣服,“你从哪儿弄来这身行头的?”
“仇清欢你干嘛!好不容易进行一半了,你干嘛打断我,呜呜呜呜......”阿满端着水站在原地嚎啕大哭起来。
比起扰人清闲的铃铛声,仇清欢更怕阿满的哭声,她闭眼皱眉,赶忙道歉:“我错了我错了,你别哭了......”清欢恭恭敬敬地为阿满重新舀了碗水,亲手送到她面前,才逃也似地回到屋里,开始洗漱收拾:“孙老头到底教了她些什么东西,怎么还开始跳起大神了?”
她一边思索一边往岱山堂走,路上遇到惊蛰,寒暄了几句。不出清欢所料,白露狠狠地教训了惊蛰一顿,并惩罚她到年底都不许出寨门。仇清欢装作听着惊蛰抱怨,其实视线一直像在寻找什么东西,终于找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后,她才得以先撇下身边的话痨,向那人奔去。
许十安身边跟着一位妙龄女子,眼眶红红的,清欢好似能想象那女子哭的梨花带雨的模样,真真儿惹人怜,一件水蓝色烟翠衫,水雾绿草百褶裙,外罩素绣双蝶纱衣,头上别着一支小巧精细的银色蝴蝶,栩栩如生,仿佛下一秒就要从她头上飞起来似的。再看看她身侧的许十安,一件雪白直襟长袍,头发用竹簪束起,面如桃杏,姿态闲雅,干净明朗。
仇清欢再低头看了看自己,一身平日里最爱的莲青色布料武服,斜插雕花木簪,剩余的头发懒懒地披在身后,腰束翠色布绦,朴素且利落,可与那女子一比,逊色不少。
许十安的视线向这边投来,落在一脸失落的清欢身上,他转头向身边的女子轻声说了几句,便往这边寻来。仇清欢心里烦闷极了,忽然产生一种厌恶的心情,她转过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也不管身后那人的呼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