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文曜抬起头,眉头几不可见的皱了皱,随后对漆石道,“你去开门吧。”
漆石应声走了出去,没过多久,身边便跟了一个身形瘦弱的少年人一道走了进来。
书案上的东西已经被收拾了起来,杨文曜端坐在书桌后面,表情严肃,“你白天的时候已经来找过本官了,你当时说你无话可说,现在又为何要深夜造访?”
元宁微微一笑,“白天人多口杂,一些事情说起来不太方便。”
“你要说什么,说吧,本官再给你一次机会。”杨文曜也不与她客气,直接切入主题。
“相信大人对于今天二哥说的结果也心中存疑吧,老实说,这个案件我也查出了一些结果,和二哥查出来的截然不同。”
“哦?”杨文曜来了些兴趣,“你查出了些什么?”
元宁抱拳道,“我查出此次事件也许与嘉州府首富徐家有关,但这其中的细节我尚未查清,希望大人能再给我一些时间,允许我接着调查这件事情。”
杨文曜没直接同意,也没直接否定,而是问道,“这件事情原本与你父亲扯上了关系,先下好不容易撇下关系,你身为人子,为什么要将一切推翻重来?你知道吗?这样做是有风险的。说不定,会让这件事情重新与你父亲扯上关系。”
元宁抿唇一笑,“关于这个问题,我有两个答案,杨大人想听哪个?”
“都说说看。”
“第一个答案是假话,我一心想要维护案件的正确性,一看到有冤假错案就浑身不舒服,一定要把它查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不可。”
“第二个答案是真话,我有事求于杨大人,所以想向杨大人展示我的价值。”
杨文曜是真的对眼前这个少年有一些兴趣了,第一次见到这个少年,漆石说这个少年不简单,第二次见,在端午节时,他发现少年完全符合他对于一个刑侦人员的基本要求。
而第三次见,这个少年为他带来了一个他在心中怀疑的案子的一些线索。
若不是少年是元致瑜的儿子,他倒是有些想要向上面引荐这样的人才。
可惜,她是元致瑜的儿子,而元致瑜正是他此行到嘉州府来调查的案件的嫌疑人。
到时候若确定元致瑜参与了贪墨案,这一大家子必定都是要受牵连的,再有才华也没有办法逃过,所以,他心里才会隐隐为少年感到可惜。
“哦?你有何事要求本官?”杨文曜看着眼前身形单薄的少年心里不由想到漆石说这少年是强者,可是任谁看到这样一副皮囊,都不会将这人与强者联系起来吧。
希望漆石没有看走眼吧。
元宁道,“大人,我想去京城。”
杨文曜哼笑一声,“想去京城你随时可以去呀,你家大伯就在京城,你去那儿也不怕人生地不熟。”
元宁摇了摇头,直直地看向杨文曜,“大人应当知道我这话是什么意思。”
是的,杨文曜知道,少年这话的意思是想通过他的路子去京城谋个官职。
雍朝为官有两种途径。一是正经的科举出身,通过层层考试成为进士,最后被皇帝授予官职,这是文人士大夫们最为推崇的一种方式,从这条路子走出来的官员也大都以自己通过科举为傲。二则是先想办法在地方上闯出一些名声,然后成为一个朝廷大员身边的幕僚,在一些事情上做出了巨大的贡献后被举荐给皇帝,同样也可为官。
然而,第二条路子里出来的人大都不被科举出生的人认可,这条路也被认为是邪门偏道,一般是年岁已大而且实在考不上科举的人才会走这条路子。
元宁好好一个少年郎,未来还长的很,为什么会选择这样一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