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斌的脸上转红转白地变了几回,这时竟然猫哭耗子,假慈悲地说:“俊峰啊,我知道你难过,其实我的心情和你是一样的。这两天我也看出你的夫人是个非常爽快的人,没想到就这么没了。”接着他就同仇敌忾地说:“这事肯定是共党干的。你想啊,他们到你家抓咱们没抓着,就只能拿你的夫人出气了,共产党的手段可是毒辣得很呢。”
他编造的这个理由,果然让悲恸的陈俊峰相信了,渐渐地又现出了满脸杀气,咬牙切齿地说:“我跟共党势不两立,我一定要报这个血海深仇。”他抹了一把鼻涕和眼泪,发着狠地说,“廖长官,你说吧,这回我下决心了,下一步不管怎么干,我都听你的。”
廖斌不失时机地表扬他说:“好,好,你到底是个明事理的人,想明白了就好。我廖某人绝不会亏待你。”随后就看着张志让问:“他是不是张志让?”
陈俊峰连忙满是歉意地说:“啊,我竟忘了介绍。志让,过来见见,这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位从台湾来的贵人。”
张志让听得他这样说,连忙满脸笑容地迎上来说,“欢迎欢迎,我叫张志让,现在是陈叔的手下,你老说要买的火车票,我可没敢耽误,我已经托人买来了。”
说着,由兜里把火车票掏出递了过来。廖斌没有伸手,陈俊峰只好上前接了过来。廖斌却问道:“我们拿着这票,能上火车吗?”
张志让想也不想地说:“有票就能上车,怎么不行呢?”随后又恍然大悟地说,“啊,你嘱咐说是看见有同时买四人一起的卧铺票和三个人一起的卧铺票,再买咱们的票,我就是按着你说的让人家买的,保证错不了。”
廖斌摇着头说:“我知道你不会买错,可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张志让听到这话有点犯蒙,不知道如何回答是好。
陈俊峰知道他另有考虑,便问:“那长官的意思是……”
廖斌说:“我们到火车站上车的时候,中共的军队肯定已经把那里围得像铁桶一样,我们能在他们眼皮底下过去吗?”
陈俊峰和张志让顿时愕然以对。张志让看着廖斌的脸色说:“肯定过不去,你的意思是不是把票退回去?”
陈俊峰反驳说:“那怎么行?那就把咱们的目标放跑了。看长官的意思,一定是有了好办法。”
廖斌对张志让说:“我的办法就是由你带我们去找你一担挑的叔叔,他不是火车站行李房的小头头吗?如果我们能提前在他的行李房里隐蔽起来,那我们就会有机会躲过共党公安的眼睛,坐上火车。”
陈俊峰似把老婆被杀的事情忘在了脑后,拍着大腿说:“长官的这个主意好,肯定能行。”
张志让却满是疑虑地说:“我跟这一担挑的叔叔也不是特别熟,求了人家给买车票,再去求人家,我……我怎么跟人家说啊?”
廖斌看了看手表说:“我们必须赶在共党公安的前面到达火车站,时间很紧了,咱们边走边说吧,实际上你只要说一句话就行,剩下的事由我来办。”
三个人便出了药铺向火车站走去。
他们要去的火车站行李房不是很大,面积也就在六七十平方米,房间内有三个门,为了适合托运行李的进出,前门通向售票厅,后门出去就是站台,还有一个小门供车站员工们出入。行李房的地面上一处一处地或是整齐码放或是零散堆积着木箱、柳条包、麻袋包和布包等绳捆的包裹,都是等待托运的行李,里面有十来个人有的验货签单,有的贴行李标签,有的在来来去去地搬扛行李,一片繁忙。而行李房外面顺着铁道方向外延不远处还码放着圆木、石料、石灰、煤堆等货物。
廖斌带着陈俊峰和张志让一走进行李房,隐隐的笑容一闪即逝,他对这里乱哄哄的环境相当满意。对于他来说,这里这么多的人和行李正是掩护他们的好地方。他给张志让递了一个眼色之后,张志让便向一位五十多岁,正忙着验货贴签的人走去,说:“叔,我又找你来了。”说着就按照廖斌教给他的话,凑近人家的耳边小声说,“市里来了两个人,有重要的事要和你谈谈。”
“哦?”这人就把疑惑的目光向张志让身后的两个人投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