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七接过宋六郎的茶,继续倚靠在窗边看碧绿的河景。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种闲适的感觉了。
还是新罗好啊,大秦哪里有这样碧悠悠的河景啊,两岸的杨柳扭着细腰,舞着长发,燕儿与蝴蝶时不时飞过。
新罗的男男女女也好看,五官柔美得多,性子也文雅得多。
那个鬼大秦,真是谁爱去谁去。
宋七就这样站在楼上看楼下走动的红男绿女,连杯子里的冷茶喝着喝着,都觉得颇有回甘了。
嗯?怎么有一个东伊男人在行人里鱼目混珠?一身墨绿色的官家制服,腰上佩着一把剑一把刀,头上还是那个奇怪的东伊国发髻。
他似乎是在巡视,后面果然还有两队官兵模样的人跟着,一队是大秦人面孔,身材高大些,佩的都是足工足料的精铁长刀。另一队是新罗本土人,身材矮小,佩的刀只有前者的三分之二长。
宋七暗中抓着窗户槛,其实新罗男人如果从小吃饱吃好,长大了并不比大秦人矮小。新罗人里的高个子男人并不少。远的不说,那天夜宴上,张莫鱼、曲宴这两个能文不能武的就比辛格、雷纳都更高一些。
只是大秦人有了权利,就喜欢作践新罗人,总是故意挑些丑陋又矮小的新罗男人作为城防营的补给军。这样两者故意比较着在大街上走,连新罗人自己也不由觉得大秦人好像天生强壮些。
宋七想起了些在大秦的往事,一下子气有些不顺,暗自低头。
“宋七!”
宋七听到有人在叫他,他寻声看去,那个东伊男人大约是看到了倚靠在窗口的宋七,此时已经走到他的楼下,大声呼唤他。
宋七皱眉,怎么在这儿也能被他巧遇。
现在关窗锁门装无事发生也来不及了,诶,算了。
宋七也挥了一下手致意,东野浮浪也与他挥手致意,似乎很是高兴。
随后是一阵粗壮的脚步上楼的声音。
宋六郎本来正坐在宋七身后的桌边剥龙眼,剥两个便递给宋七吃一个,他知道宋七素来怕麻烦,不剥好了送到他嘴边绝不肯吃。
宋六郎听到自己家里忽然出现的粗壮的脚步声,立刻放下了龙眼,警惕地问道,“谁?”
宋七连忙转过身,放下手里的冷茶,按住自己六哥的肩膀,“没事,我的一个老朋友。”随后把一颗宋六郎刚刚剥好的龙眼喂到他嘴里。
东野浮浪刚见识了二楼主卧室大门上的五彩琉璃春宫,一打开门就看到宋七在喂一个俊美男子吃龙眼。立刻眼睛瞪得如铜铃一般,嘴里吃惊地说不出话来。
“齐……齐……”嗓子音量是不小,但是后面的字始终没能从喉咙里挤出来。
宋七扔了一个未剥的龙眼给东野浮浪,笑道,“你也尝尝。”
东野浮浪看到有东西扔过来,下意识地接住,一看却是一种自己没见过的水果。他环顾房间四周,那铺满红绸的大床,椅子上还有一件男人衣服,还有这个与宋七举止亲密的男人一脸的风流相,他又吃惊又生气,“你……你……怎么可以养野男人呢?”
宋六郎气得立刻站起来,“什么野男人!我喜欢女人的好不好!”
宋七知道东野浮浪误会了,笑得肚子都快疼了,可他就是不想解释,而是坐到桌边扶着额头,那大宽檐只是不停地抖动。
东野浮浪怒不可遏,抽出腰间的佩剑,立刻架在宋六郎脖子上,“我要杀了你!”
宋七这才立刻制止,起来捏住东野的剑锋,“这是我六哥!”
东野浮浪一愣,这才发现是自己误会了,连忙收刃,但依旧板着脸。“我有话要跟你说,叫他离开。”
宋六郎被剑架了脖子很是不爽,“这是我的房子,凭什么要我离开?”
东野浮浪半侧着身,“我要跟他说齐丽丝的事情。”
宋六郎上前一步,“那我就更不能走了,既然是我七妹的事情,我也要听!”
宋七上前拉住宋六郎,“六哥,我想起来我好久没吃油炸豆腐衣了,你能不能受累帮我去买点回来。”
宋七掏出一张大额金票塞在宋六郎的手里,另一只手一直捏着他的肩膀暗示他。宋六郎又看那东伊男子穿的是官家制服,猜想他们的谈话可能涉及机密,自己还是不要蹚浑水的好。于是对宋七点点头,便下楼了。
等宋六郎下楼后,宋七兀自坐下,然后给东野浮浪也倒了一杯茶,“说吧,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