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莫鱼刚走开门口没几步,就听到背后有动静。他转头一看,哇,虽然脸不认识,但衣服实在是太好认了。
因为正常人不太会穿满身羽毛的衣服的,虽然可以吹牛说自己是仙子,但相应地,也会有被当成鸟人的风险。
张莫鱼一看,这不就是前两天变蝴蝶戏法的那个羽化仙。
他本能地上前,想近距离看看。却发现这个羽化仙居然这么矮。自己身高八尺不到一点(一尺与现代的换算单位是,8尺就是了)。虽然走在大街上算个子较高的,但新罗已经富庶了二三十年,尤其是松港,即便是下层,也极少极少有饿肚子,故而身材高挑的的男人也不在少数,可眼前这个人连七尺都没有,只到自己胸口,像个没发育好的豆芽菜杆,比小田一个女子还矮一些。
张莫鱼之前在台上看他瘦小,一直以为这发育未完成的孩子。今天贴近了一看,那“孩子”脸上擦了一层厚厚的粉,简直像掉进了面粉里的老鼠,那嘴唇又涂得血红血红的,说是刚吃过人他也信。尤其是眼角似有若无的鱼尾纹褶皱,这些成熟妖艳过头的细节,与他“孩子”般的身量和清雅的衣服颜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很是诡异。
再看他眼神颇为空洞,一点灵气都没有,像是一具没有灵魂的玩偶一样,张莫鱼脑袋里一下子浮现出“玩物”两个字,跟仙子那些说法压根差了十万八千里。
张莫鱼被这个打扮吓了一下,就站立在那里,既不上前也没离开。
那羽化仙后面还跟着三个麻色衣服拿乐器的人,四人并不像前几天在台上那么傲气光彩,后面还有一个合欢楼的店家驱赶着四人,表情很是嫌恶,仿佛在驱赶一团晦气。
其中一个麻衣男子,将三弦琴往身后一背,堆着一副笑脸去讨好那店家,“贵人,这赏钱还没给呢。”
店家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上下反复打量,“赏钱?赏你们一人一个大耳光还差不多。”
那麻衣男子还是不死心,“我们为了宋七少可是废了一天的生意啊,我们这是小本买卖,手停口停,堂堂宋七少总不见得这点小钱也要赖吧?这传出去有辱宋七少的名声啊!”
那店家狠狠推搡了那麻衣男子一下,很是不客气,“银针姑娘亲口叫你们滚,说你们不配拿赏,没把你们剁了扔海里已经是开了恩典了!真是好大的脸皮,还想领赏钱?呸!”说完还对着几人狠狠啐了一口。
那羽化仙赶紧去扶快要跌倒的麻衣男子,用一种沙哑又暗沉的嗓音开口道,“归根,算了,我们走吧,等会人多看见了不好。”
那麻衣男子眼睛里已有了一丝怒火,上前想与对面干架,却被羽化仙从后面死死抱住,可怜羽化仙个子矮,只能抱住他的腰。
羽化仙用那沙哑的嗓子用力大喊麻衣男子的名字试图规劝他。
“羽归根,别这样!”
那羽化仙衣服上的羽毛随着两人拉扯的动作一摆一动,这颜色仿佛一块白巧碎片蛋糕和一块摩卡慕斯蛋糕交撞击在一起。本来华丽优雅的装扮与这窘迫的劝架场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那店家看这两人仿佛像在看两只讨饭的野狗,伸出手指指向麻衣男子的鼻子,“你再闹,合欢景台就再也别想租了。”
那麻衣男子终于像是泄了气一样,瞬间变脸成最先前讨好的样子,“别,有话好说,有话好说,我们马上就走。”
张莫鱼对这名叫羽归根的麻衣男子变脸速度之快大为惊诧,不过想到那个观景台大概确实是一个很重要的表演场地,还是两害相权取其轻,认清现实比较有利。
那店家说完狠话就把门一关,仿佛那些人是合欢楼的一堆排泄物。
张莫鱼挠了挠那个被吹成鸡窝一样的头,决定继续暗中观察,看看热闹。
麻衣男子转身低头对羽化仙说道,“若零,你等会昂首阔步向前走,要是有人来问我们怎么会在这里,我就说宋七少特地来请我们祈福消灾,你别露怯。”
羽化仙脸上露出了害怕之色,“这样真的好吗?万一被宋七少知道了可怎么办?”
麻衣男子却是一脸自信,“我自有办法,你按我说的做就行,今天亏的我要给它翻倍赚出来!”
羽化仙一脸担忧,但还是点了点头。
麻衣男子又对其他几人嘱咐了几句,一行人立马调整了队伍,羽化仙走在最前面,后面三人并排跟在后面,几人都神情庄重肃穆,颇有一番味道。
羽化仙的的衣服在路上很是扎眼,不一会就引来了不少人侧目,还有不少是羽化仙的观众和信奉他的老顾客。
围观他们仪仗的人越来越多,一个好事的大叔凑过来,逗趣地问道,“今日羽化仙也要作法祈雨吗?”
麻衣男子在后面大喊,“今日宋七少特地清场了合欢楼,特请羽化仙来祝祷祈福,方才祈祷完毕。”
众人皆是哗然一片,好几人目瞪口呆。
“妈呀!宋七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