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大海家不同于张家的书香气,有一股扑面而来的富贵气,张莫鱼觉得自己仿佛在看样板房,整个屋子里的摆设装修都是华贵又崭新。
张莫鱼都几乎想捏鼻子,总觉得这地方到东到西都满是甲醛味,包括那个笑起来像弥勒佛一样的朴大海。
朴大海看到他们兄妹二人非常热情,尤其是看到张莫鱼居然自己端起一杯茶,还自己打开杯盖在小心吹烫,最可怕的是他还自己呷了一口茶,最最最可怕的是他喝了之后还轻轻地发出“哈”的一声表达过瘾的感叹。
朴大海简直又惊又喜,像在看一箱黄金宝物一样的看着他,眼睛都忘了眨。
张莫鱼看到了朴大海的神情,这才觉得自己好像“正常”得有点过分,又忙不迭喝了一大口热茶,然后装作故意被呛到,然后像鸭子一样嘎嘎得咳嗽。
闻歌看了急忙上去拍背,“大海,我哥哥还是刚长成智识,还经常跟小孩子一样。”
大海却不改他惊奇的眼神,“这究竟是什么样的灵药?我也跟我叔父出去四海行商,从未见过这样的神迹!这到底是什么人治好的能不能介绍给我认识?”
张莫鱼本来一阵心慌害怕蒲言子的骗术被拆穿,但转念一想,忽然一笑,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于是答道:“我已经拜蒲言子为师了,下次一定给你引荐,他可神了,你一定要见识见识!”
大海非常开心,随后闻歌提出想看看大海家里的海图图志,大海自小对闻歌有一丝隐隐的爱念,她亲口提的一个小要求就仿佛是落入了春水的一枚花瓣。“走,我们去看。”
三人走进了一间比大堂更像样板房的书房,张莫鱼总算忍不住开口问:“大海。你这书房也太新了吧?从书架到椅子再到摆设,都像木匠刚做完一样。”
朴大海脸一红,“这书房刚置办不久,不过我和我爹也都没怎么读过书,只认得几个字罢了,看得最多的还是海图地图之类的,但是体面还是要有,聋子的耳朵—装饰罢了。我爹说我能时常来转转,把这里的书名记熟悉了也就值当了。”
张莫鱼转头瞪大了眼睛看着朴大海,“好家伙,你们才是一等一的富贵人家啊!这么豪华的书房居然就只为了陪衬几册海图?”
张闻歌自觉失礼,赶忙岔开话题,细声软语地请求看海图。大海满口答应随后翻找出几册,呼唤张家兄妹到客榻上看图。
这是一张精制的羊皮地图,收叠的时候恰好如一本小册子,展开时缺铺满了半个客榻,上面还有精致的标注和图色,都是烙烫所制,其中还有各色颜料填山画林,里面最精妙的就是用绿松石细屑特质的颜料填的湖泊河流,似蓝似绿的颜色让人爱不释手。
张莫鱼一看,嗯?好家伙这都赶上新华书店卖的世界地图大了,一定所费甚巨,然后触手一摸又觉察此图崭新异常,心中暗自奇怪。
然后他细细看图,地图的最左边是一大块大陆,标写着大梁,上面标注的物产甚是美丽富饶,他眯眼一看,看到了崂山的标注,一笑,“这就是那个蒲言子说得崂山吗?”
闻歌和大海都暗中一惊他居然认字!尤其是闻歌满腹狐疑,却不敢表露半分,她心中立刻想到了千百种可能,但又都被一一否定,但念及此情此景,只得强装脸色,对大海解释道,我哥哥好了以后蒲言子大师一直在教他识字,有那个灵药的加持,认字飞快,跟神童一样,我父母都说再吃几丸都能去考科举了。”
大海喜上眉梢,“这么灵的药能不能也给我吃几颗,我也想考科举!”
张莫鱼闻言才自觉露了马脚,他抬头只见得闻歌那平时含情脉脉的两汪春水,现在变成了两支几千瓦的探照灯,照在他身上,急切地探索着一个答案。张莫鱼被这两支强光探照灯烫得生疼,只得装傻充愣,一脸无辜相,正所谓以不变应万变,你只要逼我,我就装傻,你能奈我何?
张闻歌找不到答案,只得关了探照灯,省点电力,思来想去只觉得自己越陷越深,晃了晃脑袋觉得此事当下实在是不宜追究,于是顿了顿,决定也继续看地图转移一下注意力。
只见图上左中右三块大陆,从左往右,左边是一块大梁,上有山川河流田野城池,随后像是刑天一样断了头到了地图上缘,右边伸出一只粗壮的手臂来,名曰百济,上面标写处处都是山峦叠起,像一个山峦之国,唯独到了手肘尖处三面环海,一马平川,上面标有两字“净都”。
而手肘再拐回来又是一大块,连着一块粗壮的巨大陆地,标注为新罗,上面物产富饶,不输大梁。
再右边是一大片海洋和一串碎珍珠一样的岛屿,到了最右边是一块与大梁相似的大陆,标注为大秦。
张莫鱼看了以后,先惊叹到这个时间难道是三国鼎立之局面?但又总觉得哪里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