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雅姿敏感地检查了周身,用她特有手法,打结绑系的衣带,完好未动。长长松了口气。
一位身材方正高大的年轻汉子,留着一嘴腮络小胡子,捧着一小篮新鲜的浆果和熟透的山栗,在她面前,请她用早餐。
郑雅姿说:“態怪呢!”
回道:“打跑路!”一群伐木烧碳工,乐呵呵地大声笑了起来,让郑雅姿感到有些恼火。
一路翻山越岭。
一队搜查的官兵拦住去路。陈三娘眼尖,认出郑雅姿,就是昨天被熊怪劫持的姑娘。硬是把她救了下来。
遗红别苑的一位老妇人,仔细端详郑雅姿后,又看了她的贴身信物,与胎记。扑身下跪,痛哭流涕说:好姑娘,你就是我寻找多年,韩公子与苏珊姑娘私定终身,寄养她人的女儿。
因为战火,韩公子与苏珊姑娘为了抢救时间机器,水运仪像台的核心构件“擒纵器”不落入敌人之手。辗转往复,九死一生,却苦了他们唯一的亲生骨肉,与她失去联系。准备就义前,托付这位妇人(水运仪像台曾经的维护员),代为寻找和照顾。
没想幼年的郑雅姿,随同养母(郑雅姿并不知情),过续给来京城兜售瓷器的龙泉富商、郑雅萍的姑父。靖康战乱中,完全断了音信。养母死后,为了避免家族人氏的暗算与排挤,郑雅萍的姑父就安排她,到浒沉镇开个清闲的姿器店,与郑雅萍又情投意合,可以相互照应。
而所谓的爹爹,是这龙泉瓷器商家里,为人最为忠厚的同族叔公,兼二管家。
郑雅姿经过一阵如梦如幻的惊疑之后,思前想后,童年母亲种种尴尬和让人郁闷的作为,都得到了合理解释。而努力回忆中,童年时节,那隔一两个月就前来看望她一次的,在工部军机处上班的年轻帅气的大哥哥、大姐姐,应该就是她的亲妈妈与亲爸爸。
一切仿佛历历在目,仿佛一碰就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幸福、悲伤与新奇掺合,左右着这个小美女,充满向往的心灵。这几天,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情,在她一直认为平淡无奇,择夫相子而终了一生的人生定数中,激起了轩然大波。
辗转难以入睡中,又为自己的出生感到自豪。原来自己不是江南小镇,芸芸众生中的一位小家碧玉,而是让人敬仰的时间机器,水运仪像台的“缔造者”的亲生女儿。
心脏中流淌着最高贵的血脉!
曾经在江南仕族子弟口中听说,靖康之耻的荒诞,与前宋绚烂的辉煌形成鲜明的对比,例如,前宋威震四方的火药,看守城门的小太监发明了活字印刷术,能文能武亲临西征战场的沈括,《梦溪笔谈》的作者……当然最为神奇的要数,疑为天人之作的水运仪像台!
是的,她决心不再回乡(浒沉镇或龙泉镇),房子烧了就烧了吧,瓷器砸了就砸了吧,“亲人”痛哭就痛哭吧。从此隐姓埋名,苦练剑术,加入“刺金队”,做一位“大刺客”,为父为母报仇血恨,为大宋重塑时间机器!
一只毛茸茸的熊手,悄悄地伸进了她厢房的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