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旦!依依!”一个急冲冲的声音出现在他们耳边,半和尚随后现了形,“酒呢?我是说,翁白那个大猴子呢?”
“大将军朝山上走了。”鲁旦朝山上一指,却奇怪地发现已经没了翁白的影踪。
“啧啧,”半和尚看着眼前的浩荡山,“把顶子都摘了,这个千甲长凶得很啊。对了,空羽情那个小白脸在哪里?”半和尚紧张地说,“他不会已经在山上了吧。”
“空羽情大侠好像进城了,”依依道,“大师不用担心。”
“我才不担心,我担心什么,空羽情能抢过我吗?”半和尚说着,还是快步朝山上走去。
空羽情觉得鼻子有些痒,他捏了一下,压住了打喷嚏的冲动。
“真是好大一座城啊,”雪女坐在广利水门上面的城墙上,顺着广利河朝北看去,由于城市正在重建,她等于在看着这座城市的剖面图,这是一种更为奇特的体验,“没有雪,倒是可以看得远一些。”
空羽情在城中把自己的酒葫芦灌满了,现在又只剩了一个底儿,红色的月亮升了起来,南封城中一片红辉,飘舞了一天、被雪女称为“小雪花”的飞絮不再那么狂躁,地下庇护所中,有些胆大的人小心地露出了头,打量了一番,但很快又缩回去了。
空羽情想着和天之国、尤其最后和魔瓶的战斗,细节慢镜头一般在他脑中展开,他想着翁守仁的无我状态,雷萨的巨猿之力,明仁的风影之遁,一种莫名的变化出现在他的体内,他无以表述,却真切地知道它正在发生。
空羽情拔出了自己的薄剑,雪女转身看向他,却见空羽情眼中空无一物,他的剑动了,动得很慢,他口中吟出她不懂的、但听起来很美的大可国句子。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空羽情抛起了酒葫芦,起舞,剑出,酒葫芦在剑尖旋转起来,月光把他的影子拉长,那个黑暗的酒葫芦在砖墙上晃动着,好像一个妖怪的头。
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
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
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
空羽情跃动起来,影子破碎了,一切似乎都破碎了,他翩跹的身姿宛若游龙,雪女出神的看着他,恍惚之间,她觉得空羽情在飘。
醒时相交欢,醉后各分散。
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
空羽情摇摇晃晃地出现在墙头上,他喝下了最后一口酒,在雪女震惊的目光中,身子一偏,跌落了下去。
“空羽情!”雪女慌忙朝下看去,她呆住了。
空羽情闭着眼睛,伸着双臂,悬浮在空中。
他的薄剑在身体之下,他似乎刚刚从一个美妙的梦境中醒来,微笑着盘腿坐在剑上,看向傻了的雪女。
他对她伸出了手。
震惊的神色慢慢从雪女脸上消失了,她露出了甜甜的笑容,毫不犹豫地从城头跳了下去,空羽情轻轻拉住了她的手,把她放在自己身前,雪女学着空羽情的样子坐了下来,轻轻依靠在了他的身上。
薄剑发出了一泓淡淡的光幕,载着两人,朝云汉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