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你的娘,你带她来见我,难道你还怕我这个当娘的不待见她么?”
馨月儿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显现出难得一见的母性光辉。
话都说到这种份上,袁五号要是再不说,就不受馨月儿待见了。
“我是有个媳妇,但我还没有娶她,所以——”袁五号略为停顿了一下,“我没敢给娘说,我想的是,等机会恰当的时候,我再带她来见娘。”
“我连见面礼都为她准备好了,你可不能辜负了为娘的心意,让外人说娘的闲话。”馨月儿今天说话,有种说不出来的慈爱。
袁五号听得心头一热,就跪到地上给馨月儿咚咚地连磕了三个响头。
从生母死去继母失踪这十多年间,除了温卓然给他以母亲般的关怀外,再没有其他女人对他说过如此暖心又体己的话。
岳公馆外面,艳阳高照,正是枝头吐绿、万物复苏的大好时光。
馨月儿走到窗户前,看着奔腾东流的滨江以及江面上闪耀着的鳞鳞波光,良久都没有再说话。
宽阔的江面上,来来往往的大小船只载着希望,也载着罪恶,正驶向它们应该去的地方。来到滨海看滨江,这在袁五号还是首次。
过去,他忙着找饭吃,根本就顾不上欣赏这满江的繁华与喧闹。
当他真正与之融为一体的时候,他心中沉睡的那头雄狮,才真正被唤醒过来。但这已经是很多年以后的事情了。
现在的袁五号,虽然结束了流浪街头遭人白眼的生活,但他并没有被眼前的假象所迷域,他的人生,才刚刚起步,他还有十分漫长的路要走。
这条已经在他眼前铺开的路,将会给他带来种种难以想象的考验,包括死亡。
但他不会退缩,因为他始终坚信,江湖从来就没有平坦的大道,只有不畏凶险,不畏死亡,迎着死亡挥起战刀的人,才有希望达到万人顶礼膜拜的巅峰。
正当袁五号想得入神的时候,馨月儿忽然侧过头看着他问道:“看到这条奔腾咆哮的大江,你想到的是什么?”
“我在想我今后的路该怎么走。”袁五号并没有隐瞒自己的想法。
“五号,你跟我已有一段时间了,我一直都没有重用你,你知道是为什么吗?”问这话时,馨月儿俏脸上的母性辉光已经被冷厉的肃杀所覆盖。
“是我还没长大。”
馨月儿听了,不由会心地笑了。
打量眼前这个即将成年的少年,馨月儿打从心底里喜欢,他卑微,但他不低贱;他穷困,但他不潦倒,无论何时何地,又面对何人,他都能够保持着男人应有的尊严和华贵。
因此馨月儿有理由相信,假以时日,他一定会成为一棵参天大树,撑起属于他的江湖。
但她并没有把这种想法表露出来。她同样也有自己的尊严和华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