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心里委屈。‘哼，我才不是小哑巴，人家明明会说话，就是，就是……就是不想说话而已啊！你怎么一言不合就手语，是欺负我看不懂吗？’祖凝蛮不讲理的想。 </p>
越想越觉得难过，很早之前的那些娇气和小性子不经意间灌了出来。 </p>
看她情绪和眼神都变了，许妈妈深深自责，福利院的小孩一向心思敏感，她怎么能这么直言不讳的说，她一定是不高兴她的这种表达方式。 </p>
自以为找到头绪的许妈妈依旧笑容温和的看她，母性的光辉一览无余。 </p>
“你家人呢，怎么就你一个人，是和家人走散了吗？”用的还是手语。 </p>
这年头是离了手语就不能表达了吗？怎么不能和她面对面使用普通话沟通交流？？？ </p>
中华文化，说普通话。 </p>
体内的洪荒之力瞬间点燃，原本还是愤怒的情绪值迅速燃烧的很快，由火到焰，极致的烫。 </p>
一提到家人果然她放下警惕的目光中又多了一份偏激，整个人不似先前的阴柔而变成极端的尖锐。 </p>
小姑娘眼中，竟染着一种叫做恨意的情绪，让人琢磨不透。 </p>
慌忙中的院长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给她打了好长一串手语，能看得出来院长的心同样紧张不安，隐约存着慌乱下哄不好的自责。 </p>
哇得一声，祖凝嚎啕大哭，一边哭一边低声控诉：“你到底在比划什么啊，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p>
“你为什么不和我说话，不是小哑巴，我会说话。”一边说一边委屈巴巴的说：“还有我不是小朋友了，我已经上初中，我是个大朋友。” </p>
“你说什么我根本听不懂，你是不是在凶我，在骂我啊，你别骂我，我不是坏孩子。”说着说着抬手用力擦掉眼泪。 </p>
粗鲁的动作将哭的红扑扑的脸蛋上，擦得更红。 </p>
小声的抽泣声，和不太明确的对话让人哭笑不得。 </p>
征了好几秒，反应过来的院长笑问：“你……你不是聋哑人啊？” </p>
“啊？”她木木的摇摇头，委屈的解释：“我当然不是啊，我会说话的。” </p>
“嗨，都怪我不好，误会了，对不起啊小丫头。”许院长抬手在她脑袋上轻轻揉了揉。 </p>
大概是美人好看的缘故，故而年纪轻轻重度颜控的祖凝同学私心里直接原谅了美人，她不好意思的朝着她笑了笑。 </p>
祖凝涩涩的看着她，考量的目光变得探奇。“你是什么人呀？为什么会以为我是聋哑人？” </p>
哭过的嗓音有点破，一说话嗓子就疼的冒烟。 </p>
因为疼痛，她的小脸团到了一起，皱巴巴的很是可爱，院长关怀的看她。 </p>
“刚刚光顾着哭了，嗓子疼吗？”许妈妈柔情小意的说话声，似江南柳树春风入耳的温暖。 </p>
淡淡柳香拂鼻连空气里都是青草茵香的气味，淡淡的又莫名叫人安心。 </p>
小姑娘眨巴着双眼的看她，呆呆的模样有几分憨厚。 </p>
“喏，快点擦干净眼睛这么大的姑娘还哭鼻子丢不不丢面子？”许妈妈故意笑侃她。 </p>
被瞧的不好意思的人默默低着头，接过纸巾小小的擦着眼泪。 </p>
“喝点润润嗓子，不然一会裂开了会更疼。”祖凝低着头，余光瞥见了面前被推近的牛奶，低声应着：“嗯！谢谢你。” </p>
“对了，你是什么人？”小姑娘抬着头，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哭的虽肿，却一点不影响圆圆鹿眼是晶莹剔透的亮堂。 </p>
小姑娘的眼型很好看，擒着打量看着她的模样带着对未知的误解，和与这个世界抗衡的决心。 </p>
许妈妈颇觉得好笑，在福利院待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攻击又矛盾的小孩。 </p>
“抱歉，我是不是触犯了你的隐私，我不是故意要多问的。” </p>
许妈妈爱怜的看着她，只觉得这姑娘懂事的让人心疼。 </p>
“我的职业并不是什么隐私，也没有到不能说的地步。我是这家福利院的院长，平日这里的孩子都会叫我许妈妈。” </p>
“许妈妈？”她喃喃重复。“那你是这里所有孩子的妈妈吗？你没有自己的小孩？为什么要当别人的妈妈？” </p>
说着说着，她突然停顿似想到什么，难过的问：“是不是，妈妈也是可以换的，如果不喜欢的话？” </p>
小小的姑娘低着头，瓮声瓮气的嗓音显得底气不足。 </p>
她倒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言论，只当是叛逆期的孩子与家长发生冲突，负气之言而已。 </p>
她故作轻松的笑了一下，没所谓的耸耸肩。 </p>
“对，我没有自己的孩子，所以他们都是我的孩子。小朋友，孩子和父母就像前世的债，是还不清的，你们割舍不掉的血缘关系，将永远是你们情感的脐带，懂吗？”她说的很慢，眼神示意。 </p>
祖凝若有所思的盯着她看，好半晌，才吭哧吭哧的问：“原来真的有还债这一说，那我这条命也该还清了吧！” </p>
“血缘？血缘是不是放干净，就还清了？” </p>
明明重如千斤的话，偏巧从她口中不急不慌的讲出，竟让人后背发凉。 </p>
她皱着眉，盯着正在吃饼干的姑娘娓娓道来：“丫头，生命是自己的，如果你自己都不爱惜自己别人又怎么会看重，记住任何时候人都不能轻贱了自己。” </p>
“任何时候？”小小的祖凝尚不确定，拿捏不住分寸感的人软着声音问：“任何时候都不可以，对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