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p>
“姎儿，睡了吗？”周嬷嬷在门外轻轻敲了两下。</p>
“没呢，嬷嬷怎么过来了，可是老夫人还有什么吩咐？”萧善过去开了门，将人迎进来。</p>
转身去炉子旁倒了两杯茶端过去，将其中一杯递给周嬷嬷。</p>
“老夫人没有吩咐，已经睡下了，是我找你。”周嬷嬷接过茶水试了试，不烫，一饮而尽，把杯子放在桌上，看了看萧善，说道，“再倒一杯。”</p>
萧善起身把壶提过来，给她添了四回，等她喝够了，放下水壶，坐回了桌旁。</p>
周嬷嬷从袖子里掏啊掏，拿出来一张一百两的银票，放在桌上，推到萧善那边，让她收下。</p>
萧善要推拒，被她抬手捂住嘴，“先听我说。”</p>
萧善懵懵地点了点头，周嬷嬷把手收回，放在膝上。</p>
“咱娘俩儿一直以来处的不错，你这回要进京，我也帮不上你什么忙，这一百两银子你收下。”</p>
“我知道你不缺银子，可是进京寻人谁知道咋回事呢，万一有个难处，那是多少都不够使的。”</p>
她说着眼眶湿了，“这一百两，你就放在身上最隐秘的地儿，不是山穷水尽就别动用，”她擦了泪冲着萧善比出个笑模样，“我这辈子不知自己原本姓甚名谁，不知家在哪儿，无儿无女，没有成亲，原打算着要是老夫人走在我前头，就同她一起去了——</p>
要是我走在老夫人前头，那就不用操心了，她自会替我操持的身后事。”</p>
“原本孑然一身正得意，直到你要走了，才惊觉自己这心里呀，早把你这小丫头装下了，太想要你这么个孙女了！”</p>
萧善听得一愣一愣。自己这么大魅力？不过，都要分开了，以后还不知道能不能再见，这会儿哄哄她，叫一声也没什么。</p>
周嬷嬷乐呵呵地应下，无比满足，“不管是安稳在京城落脚了，还是待不下去要回来，丫头，无论好坏，都记得联系嬷嬷。”</p>
萧善看着面前的银票，最终还是收下了。</p>
虽然她不缺钱用，但是别人的心意没法儿推拒。</p>
只是她没想到自己身上的银钱会被搜干。</p>
又过了一日，傍晚时分船停靠在拝县码头。顾邵有意带她下去走走，散散心，萧善没有拒绝，顶着斗笠走的慢悠悠的。</p>
不比上个码头灾民环绕，讨钱卖花，抢劫打人，破败脏乱的景象层出不穷，拝县则一片祥和繁荣。</p>
路过一家戏院，听到里边戏词唱的凄哀婉转。</p>
“寒凄凄雨打碧纱橱”</p>
“～”</p>
“眉凄凄抬头望天空”</p>
“眼忪忪满眼是悲伤”</p>
“虚飘飘逼我走上黄泉路”</p>
“倒不如早点见阎王……”</p>
萧善两辈子都不是爱听戏的人，她根本听不出来好坏。尤其地方腔调她更是听不懂，不过此刻听这几句戏词，大约是和心情应景的缘故，不光听懂了，还觉得唱腔不错。</p>
顾邵见她驻足不前，以为她喜欢，问要不要进去坐坐，又同她说起，“家里也养了伶人，回去了你还可以在家听，等起复的旨意下来了，无论去哪，都把他们给你带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