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一听老中医这么一说,心落了下来。但是他最担心的是他的腿会不会出现大问题,比喻被锯掉。
他对老中说:“我的腿骨头肯定断了,请您先治我的腿吧。”
老中医捏了一下丁一的伤腿,如同一把尖刀割肉,丁一疼得刺心。
老中医说:“要马上接骨,你们带了多少钱?”
丁一才意识到,自己没带钱,其是根本没钱带。
丁一看张文-革。
张文-革摇了摇头,意思是他也没钱。
老中医一屁-股坐在自己长期坐得包浆了的太师椅上,漠然起来,说:“没钱治什么病?开玩笑!”
丁一问:“大概要多少钱治疗?”
老中医悠然地摸着白胡子说:“大概两千块吧。”
两千块是一笔巨款,丁一吓了一跳:“我们没那么多钱。”
老中医说:“打电话给你家人,叫他们送钱来呀!”
丁一说:“我是山里人,我家里也没有电话。”
老中医对张文-革说:“你呢?”
张文-革说:“我师傅是樟城的大老板,他有钱,您应该认识吧?我给他打电话。”
老中医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说:“管他什么老板嫩板,有钱就好,没钱就不得了。我这里有电话,打吧。”就伸手按了一下桌上电话的免提。
张文-革还要拿听筒,老中医白了他一眼说:“直接按号码!”
这一次师傅居然一下就接听了。
“哪一个?”电话里传出来很大的声音。
“我。”张文-革嗫嚅着说。
“你是哪一个?”张文-革第一次给师傅打电话,伍万在电话里听不出声音是谁。
张文-革有些害怕了,鼓起勇气说:“我是……张文-革。”
师傅的话一下子严厉了起来,带了怒气:“一大早你打什么电话!你有病啊!”
张文-革说:“我没病,是丁一有病,丁一被人打了。”
“是不是又找人打架了?师傅我是来给你揩屁-股的吗!”电话一下就挂断了。
老中医鄙夷地笑了笑,哼了一声。
张文-革说:“我再打一次。”又赶紧拨号。
老中医讥笑了一下,伸出一根手指按了一下免提,电话连响了一通,接着响起了嘟嘟嘟的声音。
嘟了半天,师傅不接电话了。
张文-革脸上冒出了汗,不知道是急出来的的还是慌出来的,对老中医说:“要不这样,请您先给他治疗着,我去找我师父要钱。”
老中医大声喊道:“你小子捏根稻草,说得轻巧。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花招,你撒腿跑了还会再回来吗?你想把他丢在我这里不管是不是?请你马上把他弄走!”
丁一说:“师兄,我们走吧。”
张文-革把丁一抱起来,重新放在斗车里。
张文-革推起斗车,丁一问:“现在怎么办?”
张文-革说:“我把你推倒医院里去,你在那里坐着等我,我去找师傅。”
两人原路返回,狭窄的小巷里又响起了斗车叮叮咣咣的声音。
这时候医院大厅里的挂号小窗口已经打开了,窗口前排起的长队像一条条长龙。长龙艰难地蠕动着朝窗口移动。
张文-革将丁一抱到一张椅子上,将他的两腿平放好,然后说:“我去了。”
张文-革走到门口,丁一喊了一声:“师兄!”
张文-革回了一下头,拖着空斗车叮叮咣咣走了。
医院大厅里挤满了人,他们是病人,或者是病人的家属。
每一个人都关心着自己的病或者是亲人的病。
所以他们不可能关注到角落里的丁一。
即使丁一死在了那里,估计也没几个人看他一眼。
丁一感到无比的孤独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