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人们慢吞吞地走到丁一身边,看到丁一的模样,也都大吃一惊:“怎么回事啊?被鬼被打了啊!”
有些人嘻嘻地说:“是不是偷偷爬进隔壁女人房里被打了。”
张文-革大吼一声:“我捅你-妈你有良心没有?”
大家就围住丁一,表现出恨恨的和义愤填膺的表情,说:“谁打的?我们去打上他的门!走!”
有些人就抄起了铁锹、更多的人从枕头下面摸出了瓦刀,那些瓦刀在灯光下闪着铁的青光。
张文-革是领袖,他把手里的瓦刀猛地一下砍进一根立着的木柱里,摇了几摇,才用力拔出来。
张文-革问丁一:“谁打的?告诉我!”
丁一的眼泪流了出来,说:“师兄,感谢你,感谢大家。是小偷偷钢材被我发现了,我和他们搏斗,将他们偷的一板车钢材推进了河里。人已经跑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今天就算了。”
张文-革问:“记不记得小偷的模样?要不到派出所去报案。”
丁一说:“不记得。”
丁一怎么会不记得?那个马脸烧成灰他丁一都认得。他是想,报警也不一定有用,即便是有用,马脸被抓起来关上几天又有什么用呢?说不定撩拨得马脸上门报复,也是一件麻烦事。
强龙敌不过地头蛇,忍得一时气,打得百拳开,虚空大师曾经讲过韩信受胯下之辱的故事,丁一记得。还有母亲说过张弓百忍得金人的故事,他一辈子都记得。
来日方长。丁一想。所以他说不记得小偷的模样。
张文-革说:“那我送你去医院!”
丁一说:“天亮以后再说吧,一时半会还死不了。”
张文-革看了一下手表,凌晨四点,离天亮也就两个小时,便不再坚持。
张文-革命令一个工人打来了一桶冷水,要给丁一洗擦。
丁一说:“用劲照我淋就行了,没事。”
张文-革便把丁一扶到外面,兜头兜脑朝丁一淋了下去。
丁一的短裤都被冲掉了,小兄弟露了出来。
张文-革嘿嘿地笑了起来,说:“还好,鸟鸟没有被打掉,蛋蛋好像也在,还能做种。”
大家都大笑起来。
丁一赶紧提起了裤子,对各位说:“都睡吧,我没事。”
其实水一淋,丁一觉得伤口更加疼了。只是他忍着,装出没事的样子。
第二天一大早,张文-革用工地上的一张拖土的斗车拖着丁一往医院里去。
走到一家开门早的商店,张文-革借了电话给师傅打电话。
电话通了,师傅却不接,等了半天也不接。
张文-革再拨一次,师傅还是不接。
张文-革便发起火来:“他妈的!睡死了啊!”
张文-革再一次拨打,电话里出现了忙音。张文-革猛烈地拍打着电话机骂道:“什么他妈的破电话!”
老板走过来抢了话筒,吼道:“你一大清早打什么电话?人家不接!给钱!”
张文-革说:“通都没有通给什么钱?抢啊!”
老板不依不饶:“一大清早开张生意,不给都得给!给钱!”
“多岁钱?”丁一坐在斗车里问。
“五角!”老板喊道。
丁一从衣袋里摸出五角钱,团成一团丢给了老板。
老板弯腰捡了起来,一边嘴里嘟嘟哝哝。
张文-革回到斗车边,气愤地说:“什么东西!你为他拼死拼命,他连电话都不接!丁一,以后遇到这样的事,你不要去管,偷光了都别理!关我们卵事!”
丁一说:“师傅的电话装在客厅里,他可能没听到。”丁一知道师傅的卧室里有分机,他故意这么说。
张文-革说:“没听到?恐怕是和师娘在搞路吧!呸!一大清早,真的背时!”丁一突然间兴奋起来:“或者根本就没有回家,睡在小老婆家里哟!哈哈!”
丁一骂道:“你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张文-革笑道:“肯定被我猜中了,哈哈!走,去医院。”
张文-革推起斗车,高高兴兴朝医院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