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头来,丁一看见垃圾桶里的那个服装袋,他看见那是伍兰的那件白色的裙子。
丁一心里五味杂陈。
善妈走过来,提起裙子,说:“造孽!这么好的裙子!”就收起了裙子,抖了抖,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善妈在房间里喊丁一:“丁一,你过来。”
丁一不知道善妈喊他有什么事,走进了善妈的房间。
善妈正在一个很大的木箱子里捣腾什么东西,她拿出了一件衣服,又拿出了一件衣服。她将几件衣服码在床上,对丁一说:“我这里有几件衣服,你拿出穿吧!”
丁一走过去,说:“我不需要!”
善妈大声说:“什么不需要?你不需要穿衣吗!”
丁一只得拿起一件黑色西装。这西装还很新,只是因为折叠的缘故,上面有很明显的几条折子。
善妈说:“穿上试试。”
丁一穿上,善妈帮他扯了扯衣摆,很合身。
丁一穿了不到一分钟,把衣服脱下来,折叠后重新放到床上,
善妈说:“这是给你的,你穿吧!”
丁一倔强地说:“是不是你捡我师傅的?我不穿!”
善妈急着说:“是我儿子的!”
丁一问:“那你儿子不穿吗?”
善妈小声地说:“我儿子不见了,三年前去到南方打工,没有音信了。”
丁一有些吃惊:“你儿子三年没有回来了?失踪吗?”
善妈脸上有了生气的表情,看得出是生她儿子的气:“不知道。”
丁一安慰她说:“你儿子发财后会回来的,你留给他穿吧。”
善妈幽幽地说:“等他回来肯定也穿不了了,都送给你吧!”
丁一想到了善妈为什么送他衣服,但是,丁一认为善妈还是想错了,丁一要摸伍兰的裙子,并不是羡慕伍兰,而是少年对少女本能的倾慕使然。
善妈是一番好心,又提到她的儿子。丁一不忍心拒绝了,况且,他丁一的确是没有一件像样的衣衫。
丁一收下了善妈给的几套衣服、一双黑皮鞋,一双白色的球鞋。
善妈安慰丁一说:“这没有什么的,以前我们这一代,弟弟捡哥哥的衣服穿正常得很,你就当我儿子是你的哥哥吧。”
丁一回到自己的房间,换上了一套衣服,换上了黑色的皮鞋。他长到十九岁,第一次穿皮鞋,有点紧,倒也不太在意。他将垃圾桶里捡来的一只旧袜子做了擦鞋布,来回在皮鞋上拉了几个来回,皮鞋发出刺眼的光亮。
丁一穿着善妈送的衣鞋,感觉不错,在善妈眼前溜了一圈。他要穿给善妈看。
善妈喜笑颜开,好像看到了自己的儿子。对丁一说:“到街上走走,早点回来吃晚饭。”
丁一把狼狗从桂花树上解下来,将皮绳的一端在手上挽得结结实实,他装出遛狗的样子,免得万一被师傅师娘撞见遭骂。
丁一出了大铁门,狼狗跑在前面,拼命地朝前窜,丁一像耕田一样被拖着往前走。狼狗太大了,狼狗的劲太大了,丁一拖不过它。
丁一被狼狗拖过一条条大街,拖过一条条巷子。看见狼狗的人纷纷躲开,生怕被狼狗一口吃了。
丁一不敢看街上的风景,全神贯注地对付着狼狗,要是让它跑了,能不能弄回去不好说,一旦丢了,恐怕他这徒弟也学不成了。若万一是咬了人,那更是一件不得了的事情。
因为所有的注意力都在狼狗身上,丁一没有记住回去的路。他开始着急起来,而狼狗还在拼命在往前面拉扯。
天渐渐黑了,路灯亮起来。
狗不知疲倦地往前拉。不知道它要奔到什么地方才肯作罢。
丁一后悔不该带狼狗出来,
丁一被狗拖到一个公园,他抱住狼狗的脖子,坐到一个石头椅子上休息。这时候,不知道挂在城市哪个地方的大钟敲响了九下,丁一知道已经是晚上九点钟了。
狼狗安静了一会儿,突然间汪了一声,朝前窜了出去,丁一差点被扯倒在地上。
狼狗嘘嘘地嗅着林荫小道往前,转了好几个弯,前面出现了一个八角亭子。八角亭子的中间是一个石头大桌,四周安放着石头的椅子。
树丛中的夜灯隐隐约约,发出模模糊糊的光亮。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传入丁一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