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万吗？</p>
杨大伟忍不住捏了捏眉心，犹豫着自己是不是该去买些彩票。</p>
他的财运最近似乎不是一般的好。</p>
先有范坚强许诺的五百万，现在又有钟小丫母亲许诺的十万。</p>
虽然他毅然决然地拒绝了前者，已经算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了，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就可以毫无心理障碍地拒绝这十万。</p>
事实上，李雪琴给出的这十万要比范坚强给的五百万对他更有吸引力。</p>
为什么？</p>
因为杨大伟一向是个很有自知之明的人。</p>
他很崇尚一个简单又朴素的道理：一分钱，一分货。</p>
虽然他对于自己的能力水平很有自信，但自信并不意味着膨胀。</p>
他的知识储备，他的工作经验，他的名声等等价值都还没有到达一个律师的高峰，还没有到可以拿到数百万酬劳的地步。</p>
德不配位，必有灾殃。</p>
且不说他能不能拿到范坚强的那500万，便是拿到了，又会不会有更大的风险等着他？</p>
这几乎是肯定的。</p>
世界上哪有这么好的事会掉到他头上？</p>
与其相信这似乎唾手可得的500万，杨大伟觉得还是每天花个十块钱买彩票来的更靠谱些。</p>
但钟小丫母亲许诺的这十万就没有那么多的顾虑。</p>
虽然至今为止，杨大伟还从未拿到过6位数的委托薪酬，但五位数的单子，还是接过一次的。而且他的存款也恰好突破了十万这个数值，这使得这个数字远没有之前的五百万那么让人害怕。拿起来也不至于那么烫手。</p>
更重要的是，拿到那五百万的成功率极小，风险极高，但拿到这十万的成功率极高，风险极小。</p>
最坏的情况也不过是没拿到钱，顺便失去钟小丫这个一起打游戏的朋友而已。</p>
这对很多人而言，甚至都不能算是一个代价。</p>
毕竟人活一世，会错过的朋友不知有多少。多这一个不多，少这一个不少。根本无关紧要。</p>
不过虽然想得通这个道理，但杨大伟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忽视钟小丫母亲的委托。</p>
因为对他而言，钱错过了可以再赚，但做人的尺子丢了，即便以后能找回来，它也不会是当初的那一把了。</p>
他笑了笑，然后语速极快地说道：“就在今天，钟小丫聘请我帮她打官司。她想让范坚强为他的罪行付出代价，为此，她可以不惜任何代价。我替她设想了一下，以她现在掌握的证据，最多让他坐个几年牢。等几年后，他出来了，依旧可以活的很潇洒。”</p>
李雪琴拧动门把手，却没有将之推开。</p>
“但现在，有一种更好的报复方式。你知道，现在的网络很发达。你今天晚上放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屁，明天早上就可以让整个梦之国的人知道。只要她出来现身说法，我敢保证，不出一个星期，就可以让范坚强出名，让整个梦之国人都知道他的罪行，将他社会性死亡。只不过，作为代价……”</p>
李雪琴忽然转过了身，尖声叫道：“不可以！”</p>
“为什么不可以？”</p>
李雪琴上前两步，来到桌子前，双手撑在桌子上，身体前倾，死死盯着杨大伟，状若疯狂：“不可以就是不可以！”</p>
“怎么就不可以？”</p>
李雪琴忽然跪了下来，头疯狂地磕着桌面：“求求你了，求求你了，不要这样做，不要这样做……不要”</p>
……</p>
离这不远的监控室内。</p>
顾东在看到这一幕后，回头看向林奇：“所长，要不要中止他们的谈话？”</p>
林奇看了看安睡的钟小丫，迟疑了片刻，摇了摇头：“再等等吧。”</p>
……</p>
看着李雪琴开始向外渗血的额头，杨大伟依旧不为所动，冷冷询问道：“为什么说谎？”</p>
“因为……”李雪琴死死地咬着嘴唇没有说出后面的话。</p>
“你不想说？那我来替你说好了。”杨大伟微笑着说道。</p>
“因为你想保守住这个秘密。你不想别人知道范坚强对钟小丫曾经犯下的罪行。”</p>
“而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原因可能很复杂。但据我分析，最主要的原因应该有两个。”</p>
“一个占比少些，出于你的愧疚。因为你觉得是你的软弱和贪婪将她送入了范坚强的魔掌中，是你这个母亲害了她。你才是罪魁祸首。范坚强充其量是个执行的刽子手。所以你经受不住内心良知的折磨，你想赎罪。”</p>
一字一句，犹如一根根细如牛毛的针，齐刷刷没入李雪琴颤抖的心上。</p>
千疮百孔，鲜血淋漓。</p>
难以言喻的心绞痛使得李雪琴的身体开始摇摇欲坠。</p>
她闭上眼睛痛苦地说道：“别说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