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过去本来自己都不敢提,我以为我是忘记了,却没有想到我是在逃避。
花姐其实很好找的,她还在那个小旅馆中,还在做着皮肉生意。用红姨的话说,花姐的格局太小了,她一辈子只能做这些农民工的生意。等到我再词站在花姐面前的时候,我发现这不仅仅是格局的问题,花姐长得丑,年龄大,粗鄙贪财的女人放在任何一个地方都没有男人会喜欢。
红馆里面的姐妹最不济的也要讨男人喜欢的特长,可花姐并没有。
花姐看到我的时候真的是愣住了,她看向了我身旁露出凶相的几个孩子,混社会的人看对方是不是混社会的,一眼就差不多。花姐以为我要找她报复,她哆哆嗦嗦拿起电话给老赵打了一个,老赵是他的姘头,在这一片是一个不入流的混子。
我没有制止花姐,就是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等着老赵的到来。
过了十多分钟老赵才晃晃悠悠地过来,进来之后没有看到人先骂,说谁那么不长眼敢砸他的场子。等到老赵看到小飞之后愣住了,他站在那里喊了一句小飞,你怎么来了,看起来很熟悉。
小飞骂了一句娘,问了一句你他妈的是谁啊。
老赵在那里哈哈一笑说了一句我大哥跟您吃过饭,你不记得了?误会,误会。今天这是怎么了?
小飞说了一句老子认识你是谁啊,星姐在这里谈事儿,没有事儿你赶快滚。老赵看了一眼阿花看了一眼小飞,转头就走了,完全没有一丝一点的留下来的意思。
都说无情,对于我们这一行的女人来说,那些个男人对我们才是真正的无情。
老赵会这样对阿花,我心里早就知道,我特意等老赵来,就是让阿花明白明白,没有人可以保护她。
当然,这不是阿花看走了眼所托非人,也不是她档次低没有人愿意出头,就算是雪宝儿那样的女人,那种在夜色中最顶级的花魁,真到了需要男人的时候,也没有任何一个人会去帮她。
我们这样的女人依附于男人,可只有蕾蕾那样的傻子才会以为男人真的爱她,我们是男人的调味剂,就跟咸盐味精一般,我们不是主食,没有人会为了一个调味品而放弃主食。
花姐很害怕,她惊恐万分,即便是藏在厚厚的妆容之下,我也能够看到那苍白的脸。
她低声喊了一声星姐,我哦了一声,她抬起头勉强地笑了一下然后说:“听说您最近在红馆,不知道适应不适应,我这还想着哪天去看看你呢。我过去真的是太关心你了,你也知道我这个脾气,啥也不懂,太关心你了你又不领我情,我就有点着急了。您看,您看,这钱我都给你准备好了,就打算还给你呢。”
花姐在自己的床铺下面掏了掏,还真的掏出了一叠钱出来,她在那里打算数出来几千块给我,我咳嗽了一声,她连忙把钱推到了我的面前说:“你看,你看,连利息都有。”
我拿起了钱,一言不发地离开,走到柜台前把钱个给了旅店主人,告诉他如果有人像我当年一样住不起旅店,那么就用这个钱让他多住一星期。
旅店主人愣愣地收下了钱,小飞把刀拍在了柜台上恶狠狠地说:“我们会过来查的,你要是敢把这笔钱……”
我喊了一声小飞,小飞住嘴,我笑着对旅店主人说了一声谢谢,带着小飞转身走了。
我自从见到花姐之后并没有跟她说一句话。
其实我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过来,我似乎站稳了脚跟之后最想做的,那就是把自己的过去找到。
我的过去全部都是恐惧,我要是无法把这些恐惧战胜,那么我永远都是那个在黑暗中抽泣的小女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