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早恋不好的,不止潘灵均一个,还有吴墉。
吴墉最近很忙,忙到脚不沾地,对于女儿的事虽然心里担忧,但实在抽不出时间细谈。吴氏化工经过十多年的发展,不仅仅是在邬县首屈一指,在整个南都地区,都能排进前十的企业。旗下的农药产品广销华中五省,每年的营业额超2亿,净利润也有三千万左右,而且是逐年以10的增速上升的。这是家前途无量的企业,也是吴墉毕生追求的事业。
但这还不够,在吴墉看来远远不够,他要他的吴氏化工走向全国,甚至冲出亚洲。所以最近两年他一直琢磨扩大生产线,加大规模,小小的邬县已经盛不下雄心勃勃的吴氏化工了。在西北的安都,吴墉已经盘下了一个面积达到五百亩的工业用地,准备开设吴氏化工的西北分部,但银行贷款有限,后续的建设资金缺口太大,于是他联系团队,开始了一个雄心勃勃的计划。一旦成功,吴氏化工将迈出一大步,一个辐射西北诸省的销售网络达成,吴氏化工将一跃成为全国著名企业。
那就是上市融资,为此他足足准备了两年之久。西北工地他不知道跑了多少次,各国家部委,各路神仙,吴墉可是使了浑身解数。终于,将上市前的准备完成,明年元旦,吴氏化工将在上交所,敲锣上市,成为1999年的新年第一股。
心头大事一了,吴墉意气风发,于是他决定回归家庭,找自己的宝贝女儿好好聊一聊。
聊什么,当然聊吴雅望跟李默的疑似早恋事件。
其实,算早恋吗?李默心里没谱,吴雅望估计也没认为这是恋爱。
整个暑假,李默很忙,先是回李村当了两个星期的武林人士,接着脚不沾地的帮李二叔筹备“有间铺子”。
吴雅望倒是找过李默几次,去了张胖子的音像店没找着,又去了李默的秘密租房。没找着李默的吴雅望发了小姐脾气,在李默的租房门里塞了纸条,言说某某日不在家等她驾到,就再也不理李默了。吓的李默那一天早早蹲在家里等着小大姐上门。
吴雅望如约而至,为了惩罚李默这么久不见人影,让李默写新歌赔罪,于是李默一个暑假被敲诈了三首新歌。吴大小姐满意而去,期间还请了李默吃了两次汤姆西点的烤鸡。李默怎么想都觉得亏,按照李默的现在身价,三首歌,可是六万块钱啊。
但美女都是可以被原谅的,李默如是想。
吴墉是准备棒打鸳鸯的,在他进入吴雅望房间的那一刻就是这么想的。
吴墉无比郑重的坐在吴雅望的面前,肃然道:“小望,爸爸要跟你谈谈。”
吴雅望见吴墉这么正式,心中也有些忐忑。
“爸爸,要谈什么?”
“你跟李默是在谈恋爱吗?”吴墉开门见山道。
一下子,吴雅望脸色绯红,嗔怪道:“爸爸,你说什么呢?我跟李默只是同学。”
“只是同学吗?在成为同学之前呢?你们难道不认识?”
“爸爸,你是怎么知道的?你,跟踪我?”吴雅望吃惊地问道。
“爸爸是在保护你,你才十五岁。”
“十五岁,已经不小了。”吴雅望的声音很小。
“你了解李默吗?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你知道他的家庭吗?”吴墉了连环发问。
“知道,他是个孤儿,很小的时候,爸爸妈妈就死了,他跟着自己的二叔二婶长大的,挺可怜的。”这是吴雅望的心里话,每次想到李默的身世,就格外的心疼这个极为优秀却出身贫寒的少年。
“不错,他是个孤儿。他爷爷叫李柱子,你爸爸我的老战友,去年我还去李村祭拜过他。李柱子死后,留下了李默的爸爸跟他的二叔,他爸爸李福宝,早年因为倒买倒卖进过监狱,出来后没两年就死了,他妈妈丢下李默跟人跑了,因为家丑,就向外面宣告病死了。还在懵懂中的李默就跟着他二叔李富有生活,一直到现在。这就是他的家庭。”
吴雅望第一次了解李默的家族往事,了解后,就更加心疼李默。
“他妈妈还活着?”
“不知道,起码当年并没有死。”
“李默知道吗?”
“想来,他并不知道,甚至他连自己爷爷是个烈士都不知道。”
“为什么?”
“因为他的爸爸是个罪犯,他连累了李柱子烈士的荣耀,他家的烈属身份早被剥夺,所以整个李村都不再谈论这件事。”
“他爸爸的事,跟李默没有关系呀。”
“当然没有关系,我想说的是,李默是个很优秀的少年。他现在很优秀,以后也可能很优秀,但他配不上你。”
吴雅望沉默了,眼睛慢慢红了起来。
“难道就因为他爸爸是罪犯,就因为他是个农村孩子,就因为他是个孤儿吗?”
“是,也不是。你是我女儿,我希望我的女儿能得到最好的教育,最好的物质条件,最幸福的生活。你小时候不是很羡慕西方的公主吗,以后你可以去西方留学,去见识一下那里发达的社会,优越的环境,和美丽的风景。这些的前提,是你要理智的对待跟李默的感情,不要让这似有似无的幼稚感情迷失自己,你要知道未来的你需要什么。懂了吗?”吴墉语重心长地说道。
“我不懂。我跟李默真的只是同学,只是好朋友。”吴雅望红着眼睛,低着头说道。
“爸爸不反对你教朋友,只是提醒你,你跟李默的相处方式有些过于亲密了。”
“没有,真的没有。”吴雅望哭了,长大后,吴雅望很少哭,除了看到李默跟王若兰在一起走出一中校门的时候。
吴墉有些心疼了,这个女儿是他心中的至宝,平日里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这一次,他决定棒打鸳鸯,是因为他觉得这是为吴雅望好,是一种为人父母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