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后不过十分钟,连李二婶都觉得有些敷衍了事。李默不在医院,等到知晓后,便意识到工伤鉴定的事有些难办了。
这个孙耀宗,在邬县还真有可能瞒天过海。
很快,李默担心的事发生了。工伤鉴定被县劳动局驳回了,理由是事实不清、证据不足、夸大伤情,且李二叔本人负主要责任,恒发建设公司负次要责任,本次断腿事件产生的医疗费,李二叔本人负担百分之八十,恒发建设公司负担百分之二十,也就是一千元。并即日生效。
赤裸裸的袒护,光天化日下的颠倒黑白。
李默顿觉自己的无力和弱小。李二婶拿到驳回书后仿佛被抽光了力气,民不与官斗啊,本来还有两千五呢。
这时,老刘头趾高气昂的来到医院,来到李二叔的病床前。
“我说你们怎么就那么轴呢,胳膊拧不过大腿,这下知道厉害了吧。”李二叔夫妇没有说话,李二婶面对老刘头,倒有些后悔了。
“我跟孙老板求了个情,只要你们把这份免责书签了,还是按照上次的价,两千五,怎么样?够意思吧?”老刘头得意洋洋的拿出免责书,冲李二叔夫妇扬了扬。
“唉,我签字,我按手印。”李二婶感觉拿过免责书,感激涕零地道。
“二婶,不能签。”李默恨恨说道。
“小默,说什么傻话呢,政府不帮我们,不签的话,两千五都没了,可是两千五啊。”李二婶一脸心疼,自然不是心疼李默,而是心疼钱。
“就是,大人的事,你这个小孩插什么嘴?”老刘头一脸不愉地看着李默。
“钱,我都交了,医药费的事二叔二婶不用操心。咱们这次争一口气,我不信这个孙老板能够一手遮天。”
“这,这,他二叔,你说——”
“听小默的!”病床上躺着的李二叔面色铁青。
“你们爷俩是魔怔了吗?”李二婶可舍不得这两千五百块,得在工地上搬多少块砖啊。
“我说,听小默的——”李二叔语气严厉。
“你们还真是不可救药啊。”老刘头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感受,气愤的离开。
李默握住李二叔的手,“二叔,放心吧,医疗费的事不用担心,虽然这次是借同学的钱救的急。但很快就有钱了,我跟你说过,我跟一位音乐老师学音乐,这个老师现在当了歌手,跟我约了歌,过几天就带钱来跟我签合同。咱们不缺钱。”
李二叔红着眼,粗糙的大手反握紧李默稍显稚嫩的手,“二叔知道,小默长大了,有本事了。你是个将来能做大事的,二叔相信你,但是做什么事都要保护好自己。二叔不值得,谁也不值得。”
“二叔值得,你们是我唯一的亲人。”
李默把头埋进李二叔的大手里,像父亲的大手里。
恒发建设公司的办公楼里,老刘头战战兢兢地立在孙耀宗的面前。
“不肯签,哼!这帮泥腿子还真有骨气。”孙耀宗抽着烟,窝在大沙发椅子里,脸上挂着轻蔑的表情。
“孙总,后面怎么办?”老刘头唯唯诺诺地问道。
“不管他了,拿不到工伤鉴定他们还闹个屁,真要闹起来,给我再把他的腿打折了。敢跟老子对着干,一分钱也别给他。”孙耀宗恶狠狠地道。
“是,是。”老刘头连忙点头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