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人都被吓坏,他们都知道小妹做得到,他们这个妹妹,什么都好,就是一旦钻了牛角尖,怎么也钻不出来,死活都要达成目的,到了那等地步,哪怕她自己的命都是不顾惜的。
所以他只能屁颠屁颠地来退婚,遵循父母殷殷嘱托,一定要将信物要回去。
可照陆争今日的态度,想达成目的,怕是难了。
果不其然,陆争无论无何都不答应,被逼急了,就问两家的婚事,问几日前他上门提的事裴家是否考虑好。
裴徽几回驳回,见今日没法如愿,便暂退一城,先行回府。
“大哥,你失败了。”
走在见母亲的游廊上,裴徽听着前方传来的幽幽声音,不由扶额,果然怕什么来什么。
“阿臻。”他平板的脸上扬起勉强笑容:“你怎么在这里?”
仙歌身影自花木中浮现:“我在等大哥的好消息,谁知大哥让我失望了。”
裴徽先是头疼,后是头皮发麻,最后死猪不怕开水烫:“你为什么这么排斥这桩婚事,陆争就那么让你讨厌?”
仙歌理直气壮点头:“是啊。”
“大哥你真没用。”
被全府人宠爱的大小姐,有怼自己大哥的底气。
裴徽也习惯了:“不是大哥没用,是陆争太难缠,他那张冷脸,老不搭腔,我能怎么办?总不能强抢。”
“你放心,大哥会让你如愿的,大哥出面不行,就让父亲出面,父亲是长辈,料他不会不听。”
仙歌:呵,他确实不会听。
按照裴徽的想法,一点一点磨,用辈分,用利益,让陆争不得不低头,确实可行,宣武侯府自老宣武侯走后势力大不如前,还是陆争一手除去镇国公府,扶七皇子登上帝位才重归显赫,现如今,镇国公府的权势,他还挡不住。
但那样太慢了。
迟则生变,仙歌不喜欢拖。
所以,得另想办法。
裴徽见仙歌一言不发离去,双手负在身后:“这丫头,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仙歌确实在打鬼主意,但裴臻虽是镇国公嫡女,手上可用之人却没有多少,所以她将主意打到另一人身上。
裴周,裴臻的二哥。
世人皆知镇国公府三郎君是个纨绔子弟,整日里斗鸡走犬,不务正业,镇国公为了教好他藤条都打断三根,但其实,最让镇国公不喜的嫡子,却是明面上名声泛泛,低调无言的裴周。
“二哥,我要你帮我。”
裴周相貌温润,身材颀长,看上去再平易近人不过,但当他微微扬起眉梢,稍微那么一笑,一股讽刺挑剔的味道就掩饰不过来,尤其在他无心掩饰之时:“要我帮你整陆争?”
镇国公之所以不喜这个嫡子,不是他无能,也不是他纨绔,而是他——剑走偏锋,收容一些千奇百怪之人还不止,私下干的事一件比一件上不得台面。
这些年来,凡得罪他的人,没有一个有好下场,但还真应了他名字中的”周“,十分周全,这么些年都没有被戳穿一件。
仙歌就知道,想要迅速解决这件事,还得求这个鬼点子贼多的二哥:“对。”
“他不肯退婚。”
“但我知道,他有一个表妹,这个表妹对他情根深种,陆争对她也不是无情,你帮我拿这事作文章,帮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事后,我库房里的东西,任二哥取三件。”
三件!
很大方了,要知道,裴臻的库房里都是些什么东西啊!
南海来到足有大拇指大的黑珍珠,西方来的水中都能浸出油光的顶级赤玉,丝城历年来进贡宫中赐下的稀世名缎,以及银子,一箱一箱的银子,比他名下产业还要多三成的银子!
裴周的嘴角一下扬起:“成交!”
这事,他接了,保证会让陆争和表妹情比金坚,有情人终成眷属,让他妹妹这个无意被波及,黯然退让成全有情人的高门贵女全身而退。
仙歌扬着嘴角走了。
前世,陆争和他的表妹沈昔云可是情比金坚,难舍难分的,因沈昔云一句话,月容被卖掉,风容被打死,玉容被夺走,最后只剩一个雪容死死守在她塌前送她最后一程,全了主仆之谊后殉主。
这一次,她就做这个“好人”,成全他们一场。
到最后,再一起清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