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同韩真一般苦笑。
他似乎忘了,哪怕处境再难堪,这位郑氏公主,也已经为皇,忽略他,自然可以。
霍休由霍威的人领着进紫微殿。
仙歌连正眼都没有给他。
霍休径直行礼。
“臣,参见陛下。”
霍休有官衔在身,只不过尚是个虚衔。
仙歌好像这时候才意识到他在,回过头来,看他一眼,就是这一眼,让霍休心血上涌。
“哦,你是谁?”
“回禀陛下,这是霍家三郎君,霍休。”不需霍休回答,有宫人道。
仙歌在外玩了一天,有些劳累,闻言轻轻点头:“嗯。”
“你怎么来的这里?”
紫微殿也是随便谁就能进的?若是皇权极盛之时,除了仙歌与贴身伺候的,其余人皆不能进。
霍休:“我随陛下来。”
仙歌没有追究他的罪名,因为知道没用,所以直接道:“你怎么还在这里?”
霍休愣住。
这时就听仙歌冷冷道:“还不出去?”
霍休一时不能言。
伯父让他来和皇帝培养感情,他以为皇帝再不甘愿也会敷衍一二。
这时就见仙歌不耐烦道:“拖下去!”
立刻就有内侍上前,他们不敢碰霍休,可霍休已经够丢脸了,他也没有脸面继续留下来,行完礼之后就直接退下了。
离开古朴沉静的紫微殿之后,霍休望着夜幕下的巨大宫殿,一时间怔愣:原来他那些愤恨,那些不甘愿,在面对真正的羞辱的时候,完全不算什么。
皇帝再不堪,折辱他,也够够的。
而在紫微殿中,绿袖担忧地问:“陛下,这样是否得罪了丞相?”
仙歌忽地笑一声:“那又如何?霍氏族中多的是优秀的子弟,不差这一个。”
霍休,在上一次郑月恒的亲身经历中,和他那好表妹可是演了一出精彩的戏剧,然而这幕剧让霍威为难,但也给了郑月恒没脸。
区区一个霍氏子弟,借了霍休的威,就敢看不起皇帝了,现在折辱他一回又如何?
霍休狼狈离去之后,霍威迅速知情,然后大怒。
“郑氏小儿!”
霍威的夫人知道此事,倒是冷静:“被逼婚,寻常女子尚且气怒,何况公主之尊?”
“你太心急了。”
霍威稍稍冷静:“那夫人觉得如何?”
“现下着急的人可不止我们,多的是人操心皇帝的婚事,他们自有妙招,你大可以先看看。”
见招拆招。
霍威明白了。
既然皇帝不听话,便斩断她的臂膀,倒时,是生是死还不是他说了算。
君家府中,霍休的表妹,君灵,在得知宫中传出来的消息之后,心绪也是一阵变换。
表兄……原来也不是那么无所不能。
至少在婚事上是这样。
君灵觉得自己没那么喜欢他了。
而在中都一处宽敞院落中,韩真狼狈地回到院子,见到他如此狼狈的模样,老管家连同佣人们连忙一拥而上。
“郎君这是怎么了?怎么淋得全身湿透?”
“郎君不是带了伞具,怎的没有躲雨?”
“哎呀呀,这下糟糕了,郎君可别得了风寒。”
“还不去烧水!”
韩真被人急促促料理收拾,身边一帮人围得团团转,好不容易换下湿衣烧好热水,舒舒服服地泡澡,躺于温热的水中时,才长长出了一口气。
“郎君还没说这次遇到了什么事?”老管家关切地问。
韩真:“别提了。”
“遇到了一位面狠心狠的女子……”
想起那白衣女子轻描淡写说出“要了你的命”的场景,韩真眼前不由一阵迷蒙。
“素来只有郎君哄骗女子,怎么,郎君今日遇到了应付不了的女子?”这时有人轻悠悠地接过他的话
是韩真赎身的花魁来了。
韩真一听这如莺啼婉转的声音,立刻睁开了眼睛:“梅衾,你来了。”
只见一佳人聘聘袅袅而来,一身鹅黄色团花襦裙,显得清新雅致,让人见之眼前一亮。
“怎么,郎君这次是真的栽在了哪位女郎的手里?”她好奇地问。
韩真苦笑:“我倒觉得她不像个女郎,而像个男扮女装的郎君。”
还是个心狠手辣的!
梅衾却是一笑:“看来郎君也遇到对手了。”
从来只见郎君拈花惹草,今儿倒吃了憋。
韩真摇头。
中都,果然不是易与的地方,随便一遇,就遇到如此蛮横的人,看来还得像在宁州一样,找个靠山。
出身寒门,韩真想要保住他的家业,必须花费更多心力。
而这次,他上京博取功名,就是为此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