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知道金宏是如何知道的,但可以确定他知道,但这厮会如何巧取豪夺呢?
钱渊皱眉细想,自己是松江府院试案首,二叔是两榜进士徽州通判,只要不出杭州城,不落单,金宏能拿自己怎么办呢?
不过,你想做什么,需要尽快……钱渊幽幽叹道,老子现在很缺钱啊。
想在杭州城买屋置产可不是一笔小钱,现在住的宅子还是租来的,而且前后只有两进也太狭窄,周围都是商户也影响自己日后读书。
虽然去年胆怯没敢去参加乡试,但钱渊很清楚,不管日后自己想干什么,一个举人甚至进士的身份将事半功倍。
还好自己穿越而来没把原主的记忆给清空,后来在养病时候慢慢恢复……钱渊在庆幸之余也在暗暗叹息,也是受到原主的情绪的影响,否则自己这个讲究成本的利益主义者绝不会有杭州一行。
说到底,短短几个月的相处,再加上十多年的记忆,让钱渊将家人视为真正的家人,为父兄报仇,为母妹在即将而来的乱局中争的一席之地,这是他的责任和义务。
书房里,钱渊靠在椅背上盯着时不时跳跃的烛火,在脑里反复盘算……有没有毕功于一役的可能?
钱渊从来不是个畏难而退的人,但他的习惯是,动手之前需要考虑到方方面面,尽量不给对手任何翻盘的机会。
从正月底开始到二月下旬,短短时间,钱家铺子堪称日进斗金,毕竟红糖和洋糖之间的价格相差太大,这门生意简直就是空手套白狼。
甚至不少于各个城市间贩卖货物赚取差价的商人来采购白糖,销往宁波、苏州、徽州、绍兴各地,这使得“钱糖”的名声一时间响遍浙江,就连南直隶、福建都有人提及。
不过这也带来了不少麻烦,比如马管事就很操心银库里的银子越来越多,多的让他胆战心惊睡觉都不踏实。
结果一天晚上,还真有人强闯后院,巡夜的张三发现后敲锣将贼人惊走,结果一番检查下发现,银库没问题,但搭建起来的小作坊里被人偷了。
钱渊低头看看散落在地上的活性炭,撇嘴笑道:“真希望你们别太失望。”
在现代人看来,用黄泥水给红糖脱色有点匪夷所思,但在明朝人看来,用木炭给红糖脱色可能更加天方夜谭。
转头看看沮丧的张三,钱渊笑着说:“没什么,你做得对,惊走贼人就行了,没必要抓个活的。”
李四是钱家的家生子,而张三是钱家的佃户子,他不甘心种地,没门路经商,倒是跟人学了身“武艺”……自认为是高手,但实际上只是打手。
不过钱渊也没小看他,因为这就是晚明历史上大名鼎鼎的打行的前身,只不过现在还不具备后来的黑社会团伙性质,现在的他们自视为“替天行道”的好汉……
钱渊初来乍到在庄子里养病,请来的大夫应其所请救下了几个误食毒草的农夫,其中就有张三的父亲,就是因为这点渊源,他做了钱渊的长随,这次出行还特地招来了一帮以前的兄弟,为此李四还不太服气呢。
“也不知道是谁派来的……”李四在一旁嘀咕。
钱渊捡起活性炭丢回袋子里,“无所谓,是谁都无所谓。”
当然无所谓,在松江钱渊已经成功试验复制出了黄泥水脱色法,但在杭州一直是使用活性炭脱色的,这年代有人能仿制活性炭?
不过几天之后,钱渊再也不觉得无所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