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潮浑身打了一哆嗦,端到嘴边的杯子又放下。
“你怎么跟丨警丨察扯上关系了?为了童谣?”
他不明白秦臻为什么要为了一个名义上的妹妹这么劳心劳力。
童谣没出事之前,可是把他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的存在。
秦臻的家有点复杂,自打继母梅姨进门后,他就是个隐形人般的存在,在童谣出事以前,梅姨是不许他频繁回老宅的。
更可气的是,秦臻的父亲居然默许了新妻子的决定。
唐潮和秦臻熟识多年,经常替他抱不平。
“那毕竟是我妹妹,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她下辈子在牢里渡过。”
右侧的窗户是开着的,秦臻收回落寞的目光,不断拿着调羹搅拌蜂蜜水。
“你就是心太软,所以才让他们捏在手里玩,梅姨摆明了是在监视你,搞不好哪天心黑了,伪造一证据,把你送进去,再把换女儿出来。”
唐潮冷笑一声,这个朋友哪哪都好,就是狠不下心,这样的软肋,对以后的他来说,绝对是致命的存在。
“你老爸还是联系不上么?“
“恩,他不想见我,联系少也正常!
风从窗口灌进来,摇响了头顶的风铃。
悦耳的声音带来短暂的安抚,秦臻反复看着桌上的照片,忽然灵光一现,蹭的一下站起来,拉着唐潮就往市局走。
照片上的金缕戏衣上绣的是一轮上弦月,月牙的朝向很正,细看起来,像是一个半圆,背景里的船影只有一半。
搁以前秦臻还不觉得,自从今早看到宁远洲手上的戏服后,他猛然察觉,那件戏服很有可能是一对。
局里乱哄哄的,秦臻强拉着唐潮来到办公区域,让宁远洲把衣裳拿出来。
仔细观察一番后,果然从布料原来的底图中,找到了船影的轮廓。
“原来如此,得赶紧找到肖老板,问清楚戏服的来历!”
秦臻大喜过望,但随之而来的,居然是便衣跟丢的消息。
一个小时前,宁远洲特意安排了人盯着肖老板,中途,他回了趟黄梅客栈,似乎是在销毁什么老物件,屋子里青烟滚滚。
等便衣冲进去的时候,东西大多烧没了,只剩下些单据的边角。
肖老板也趁乱从他们眼皮子底下开溜。
市局的调查还在跟进,另一边,肖老板在烧掉那些陈年字据后,背着一个登山包,偷摸上了一辆黑车。
车子一路往郊外开,避开了几个交通要道,最终和肖云龙十六号下午行进的轨迹吻合上。
他早上刚从双水镇上回来,这会儿又原路折返。
轿车穿过好几个隧道,从国道上下来,城市的风景被远远甩在身后,取而代之的是大片大片的水田和山坡。
肖老板要去的地方很偏,司机本来是不乐意送的,但碍于他给的钱多,不赚白不赚。
“见鬼,这怎么又绕回来了!”
双水镇的地形很古怪,三面环山,只有一个供人进出的入口,整个镇子像是被高高捧起的聚宝盆,到处充斥着岔道。
黑车司机围着十字路口兜了好几圈,这会儿已经忍无可忍。
“师傅,您靠边停吧,我就在这下!”
肖老板把特意准备的口罩从包里翻出来戴上,司机是外地人,对路况不熟悉,耽误了他不少时间。
包有些沉,里头装着折叠铲和尼龙手套。
丨警丨察已经开始怀疑他了,很快还会再上门,他得赶在那之前,让那件尘封多年的往事,永无出头之日。
他没有回村,而是直去到镇上的破庙,那里现在已经荒废了,之前闹着要修缮,后来又因为资金不到位搁浅。
寺庙的后面是坟山,埋了双水镇几代人,如果他没在城里混出名堂,最后也得落叶归根与这块荒地为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