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脚都不见了,准确点来说,是被人活生生砍掉了,断肢的切口处还露着糜烂的血肉。
衣服早蹭没了,他费劲了九牛二虎之力把残缺的身体翻过来,大口大口的呼吸新鲜空气。
“呜……唔……”
他的嘴一张一合,似乎是想呼救。
那张脸已经没人样了,两汪眼窝已经严重发炎,肿的比核桃还大,眼球被戳瞎了,碎片顺着血水流到脸上。
细看他大张的嘴,里头黑漆漆的,舌头是从根部整个剪掉的,上面缠了一圈止血带。
两边的耳朵里各自扎进去半截毛衣针,这个化粪池还没有投入使用,他顶着满身的蛆,努力往池子的边缘靠。
两边的水泥壁非常粗糙,他剐蹭的时间长了,身体的皮肤大面积磨损。
坑有三米多深,以他现在的样子是断然不可能爬上来的。
台风持续了一整夜,很多人被困在剧场,为了有个睡觉的地方,大家不得已,掏腰包要了一张看戏的票。
场子里暖烘烘的,秦臻听着听着也靠在椅背上浅睡过去。
醒来的时候天还没亮,风雨比夜里小了些,路面的积水已经到了脚脖子。
凌晨五点左右,附近的工业园被警笛包围,宁远洲带着队伍在某工厂的化粪池边集合。
此时,张林昆已经下去了。
粪池已经发酵,又酸又臭,年轻的警员遭不住,在一边涂了个底朝天。
“木棍,你别关顾着掏粪啊!有发现么?”
宁远洲捂着鼻子,这粪坑的味道堪比臭气弹,熏得人眼泪汪汪。
粪坑很深,法医张林昆跳下来的时候,溅了一声是屎尿屁。
这会儿脸比锅底还黑,被宁远洲这么一问,恨不得把大粪糊他脸上。
“来,拉我一把,我得上去透口气!”
他站在坑底伸长手,几个警员都不愿意去拉。
还是宁远洲和王花生给力,把他整个从粪坑拎了起来。
见惯了恶心事儿的张林昆,这次也没憋住,蹲在草堆里哇哇吐。
“尸体已经初步验过了,你让人把死者抬上来吧!”
张林昆用矿泉水漱完口,擦了擦嘴又道:“人是活活疼死的,眼睛和耳朵一个被戳瞎,一个被戳聋,舌头看创面是被人拿剪刀整个剪没的,手跟脚的伤口不平整,按肌理断裂的走向来看,凶手用的是斧头一类的重量级刀具。”
胃酸还在不断网上涌,张林昆已经很久没有过这么强雷的生理反映了,他苦着一张脸,这趟外勤差点要了他半条命。
“得,你歇会儿,我下去帮忙。”
宁远洲脱掉外套,穿上雨衣,下去一看,死者的尸体早被泡胀了。
其他人都只顾着搬运尸体,只有他忍着恶心,伸手在粪坑里捞。
除了被死者蹭掉的衣物,另外还有一件戏服尤为打眼。
衣服半陷在粪池里,扯出来的时候还费了不少力气。
报案的人是化粪厂的仓管人员,昨晚突降台风,他担心厂里堆在外面的机器出问题,特意凌晨跑过来查看。
在路过厂子后门的时候,他发现这个粪池上盖得油布被风掀开了,想着不能让粪池渗水,过来找东西盖的时候,愕然发现了坑里的死人。
“我本来以为人是不小心掉进去淹死的,刚想用这根竹篙把人弄出来,就发现他的手脚都被砍断了,吓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