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朋友’家住在复兴门里,出门就是长安大街,与广播大楼遥遥相望,确实是个好地方。
“老爷子,开门!啪!啪!啪!”
曾宪麟手上的劲头儿可想而知,拍门的动静简直‘声震十里’啊!
“混小子,你能不能改改你这土匪习性。”
老爷子开门后先给曾宪麟一顿数落。
一老一少似乎已经成了忘年交,谁也不跟谁客气。只是老爷子始终不透漏自己的姓名。
“老爷子,这些天又有什么收获吗?”
曾宪麟大大咧咧的坐在中堂,拿起水就往嘴里灌。一边喝还一边抱怨茶叶太次。
“没什么大收获!就有一件刘墉晚年的字。”
“噗!”
曾宪麟差点没呛死,这还叫没什么大收获?
“快,快拿来我看看!”
“给你!”老头随手把卷轴递了过来。
“卧艹,老爷子,你弄个假货坑我!”
虽然曾宪麟对书画鉴赏连一知半解都算不上,但起码他认识字啊!印章上的‘镏墉’二字明显是错的。
“你小子懂个屁!哪个傻子造假能造这麽明显。刘墉的印章有很多,像什么‘东武’、‘石庵’、‘青原’林林总总不下五十个。这‘镏墉’就是其中一个。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卧艹!原来古人早就知道给自己取小号啦!我这真是班门弄斧了。与刘大人相比,真是小巫见大巫啊!”
曾宪麟由衷的敬仰那位传说中的刘大人,真是我辈楷模啊!
“嘀嘀咕咕说什么呢?”
“没什么,没什么!我是问您淘这玩意儿花了多少钱?”
“一百二!”
“值,太值了!我给您两百!”
“算了!你应该知道我不缺钱!就当…就当你这些日子以来陪老头子说话解闷的报酬吧!”
老爷子说着似乎有点伤感,更是连连长叹。
“老爷子,您这是?”曾宪麟有些不明所以。
这麽长时间相处下来,他知道老爷子不缺钱。当初卖自己田黄石不过是‘见猎心喜’,为了逗一乐儿,顺便结交一个‘藏友’。谁成想曾宪麟背后根本没人,反而多了个忘年交。
“我要走了!”
“别,别…您可别吓我。您这身体倍棒,吃嘛嘛香,好端端的干嘛要死啊!”
“放屁!我说的是走,不是死!你小子能不能想我点儿好!”
老爷子的伤感被曾宪麟一句话统统给扫没了。
“走?您能去哪?还能跑出四九城去?”
“唉!我倒是想跑不出去!可惜老头子真的要离开这片生我养我的土地了。呵呵,不知道有生之年还能不能再回来看看。”
老头儿苦笑着摇摇头,眼神中充满了无奈和留恋。
“你不是总想知道我叫什么吗?今天我告诉你,我姓爱新觉罗。”
“卧艹!老爷子,可别吓唬我,我胆小。”曾宪麟眼睛瞪得溜圆。
“吓唬你?呵呵,这个姓氏有这么大威力吗?它不过是代表了曾经的辉煌,还有…屈辱。如今和刘、李、赵等姓氏有什么区别吗?我觉得还不如你的曾姓,最起码它纯粹!”
“老爷子啊!咱先别自嘲成吗?您先告诉我到底出了什么事,四九城的遗老遗少没有一万也有八千,犯不上跑路。再说这不是还有我吗?有什么事爷们儿替你担了,我就不信你还能杀人放火不成?”
“呵呵!没想到你小子还真挺够意思的。至于事儿嘛,真没有!老头子只有一个儿子,他要走,我能留下吗?那不成了孤家寡人了?谁给我养老送终?”
曾宪麟明白了,老人的儿子肯定是那些公私合营的‘土豪’之一,估计还不是一般的‘豪’。哪个传承下来的皇室子孙没有点儿家底啊!但凡有点儿家底的,那都快待不住了。
“老爷子,咱们朋友一场,不知道我还能为您做点什么?”曾宪麟同样有些伤感。
“要是没事我早搬到我儿子那里住了,还能等你?”
“嘿嘿!有事您说话,将来说不定我也出去玩几天,到时候去投奔您。”
“你小子可别乱来。老头子是没办法,否则谁愿意离开故土啊!”
“我是去玩,又不是跑路,用你瞎操心。”
“得!算我没说!老头子有两件事要跟你谈谈!”
“谈谈?这太严肃了吧!”
“少嬉皮笑脸的,跟我来!”
老头子把曾宪麟带进了里屋,这还是他头一次进入老头儿的卧室。
老头儿把一个书架挪开,里面又露出一扇门来。
“卧艹,老爷子,你还修了藏宝室?”
“呵呵!你这麽说也不错!”
老头儿走进去把灯打开。一瞬间,曾宪麟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靠墙的几个木架子上,摆满了奇石雕刻,古玩珍宝。
十几个细长的匣子整整齐齐的摆放在一张书桌上,里面应该是老头子收藏的字画。这哪是藏宝室啊,简直就是个小型的博物馆哪!
“好你个糟老头子,坏的很!上次给我的那块田黄石,跟这两块相比就是孙子。”
“呵呵!不用着急,从今天开始,这里面的东西都是你的了。”
“咕噜!老头儿,你别吓我,我胆子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