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非连续喝了几口后,目光瞄准桌上的菜肴,夹了一块酱肉放到嘴里,吧唧吧唧咀嚼几下,闭着眼睛,一脸陶醉:“嗯……生与熟拿捏得恰到好处,不但青脆爽滑,咽喉处似乎还能尝到一股清香,我从未吃过如此奇特的味道。”
眼睛徒然睁开,问道:“苏兄,这道菜叫什么名字?”
苏隐解释道:“这道菜叫做‘萍花渐老’,取材青茄,选粗细适中的嫩茄,切成厚薄大小一至的圆片,再以雪兰汁灌溉,不但好看其味更绝。”
张良见状,忍不住用筷子夹起一片橙黄如满月的青茄,轻轻咬下一角,一股脆甜便从口中散开,浅黄的肉中带着一股天然的清香,有些明悟的说道:“这青茄难做之处便是往往太过于油腻,而这却是清清淡淡,入口即化,这一叶青萍中染一抹浅黄,难怪叫做‘萍花渐老’。”
张良非常惊讶的看旁边的苏隐,这种从未有体验过的新奇做法,究竟是怎么想出来的。
“哈,想不到昕雪楼的美味佳肴全是普通素菜,能将如此平常的菜做出如此不平常的味与色,更能取如此不俗的名,苏兄的昕雪楼放眼整个天下,当真数得上绝无仅有,独一无二。”韩非感叹说道。
这满桌上的美味佳肴,散发出的浓浓香味,充满了对美食的极致诱惑,瞬间征服了在场的二人。
“韩兄若是喜欢,随时可以过来吃。”
韩非双眼一亮:“免费的吗?”
“当然不是,你我虽是朋友,但是一码归一码。”苏隐笑着对韩非说道。
韩非一时语塞,准备放进嘴里的菜突然停住:“那个……苏兄,我估计在你这里吃上一顿,我得掏光所有家底。”
张良在旁边看好戏,忍不住笑道:“韩兄,你也有哭穷的时候?”
“子房,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司寇,一个月的俸禄也不过二十两,哪里来的那么多钱消遣,而且都拿去买酒了。”韩非沮丧说道。
张良无奈摇头,没有说话。
方才他注意到来昕雪楼的人,要么都是江湖上德高望重的才子,要么都是朝廷上腐败贪官,都是不缺钱的主儿。
确实如韩非所说,昕雪楼的每一道菜都是昂贵无比,一般的权贵还真吃不起,别说普通人了。
这时候,韩非的筷子慢慢放下来,似是无意问道:“苏兄,你可听说司谏被杀一事?”
苏隐慢慢伸手夹了一片肉放进嘴里,咀嚼了几下后,毫不在意说道:“我听说了,地点就发生在昕雪楼的另一条街,怎么了?”
韩非说道:“苏兄,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
苏隐动作停下来,不解的看了他一眼,随即伸手夹了一片肉掩,放进嘴里含糊不清道:“死了就死了呗,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只要不影响我做生意,死一个、死两个又有什么区别,乱世中最不值钱的不就是人命吗?”
苏隐的语气轻描淡写,清淡得让韩非与张良不禁惊讶万分。
韩非沉默片刻,说道:“话虽如此,但苏兄,你有没有想过,生命,对于每一个人来说都是宝贵的,哪怕是一株花,一棵草,即便是微不足道,即便外面世界的风云变幻都与它无关,它总还有存在的理由,它们都有存在的价值,没有人可以妄自宣判它们的生死。”
苏隐略有所思的点头,赞同道:“好像有点道理,我也不喜欢别人决定我的生死。”
比起这个,他更热衷于决定别人的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