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公子的名字,姜澜愣了愣,模模糊糊好像记得什么,随后又问道:“那谢大人呢?”
珠儿低声说道:“在公子见到小姐的时候,谢大人就已经死了。”
死了?
姜澜好似失了魂一般,身子僵硬地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又继续把目光放到了窗外,眼神中忍不住有些恍惚。
最终,轻声的叹了一口气。
从苏隐对她说出,谢必安已经失去价值的那一刻起,她便明白,与苏隐合作,是谢必安这辈子走得最错的一步棋。
静静地在床上坐了许久,情绪逐渐冷静下来,所有的东西都在脑海中梳理一遍,整理好身上的衣裳,霍然长身而立。
“小姐,你去哪?”珠儿焦急问道。
“我去找公子。”
姜澜一袭华丽的青色儒裙长长拖在地上,迈着轻盈的步子便向苏隐的房间走去。
来到房门前,姜澜细心的整理了一下妆容,恭敬无比说道:“公子。”
很快屋子里就传出一个慵懒的声音。
“进来吧。”
姜澜小心翼翼拉开房门,一个模糊的身影出现在纱帐后面,她掀起珠帘走进内屋,落得一串叮当声兀自作响。
苏隐懒散的坐靠在窗边,手里捧着一卷竹简,面前放着一个红泥小火炉,炉上的茶壶咕噜噜冒着热气,猫懒懒的瘫在火炉边打盹。
“昨天的事情让你受惊了。”
苏隐目不斜视说道,目光从未离开过手中竹简,仿佛里面有真正吸引他的东西。
姜澜缓缓来到苏隐的身边,仿佛早已经习惯了苏隐的性格,不由得莞尔:“若是姜澜出了意外,公子怕是要伤心了。”
苏隐语气平静道:“是挺危险的,下次这种事情还是别让你去了。”
姜澜微微叹了口气:“可惜了,谢大人一生光明磊落、铁面无私,再过几年司府之职的人选必定是他,终究把自己毁在了儿女情长上。”
“是吗?”苏隐低声,不可置否:“你倒是看得比他还明白。”
“乱世百年,战火纷飞,天下的混乱的根源就在于人为了生存而激发的自私之心,这句话,有点意思。”
苏隐慢慢放下手中的竹简,姜澜低头看了一眼他手中的东西,最前端的竹片上刻着两个工整的篆体——五蠹。
这时候,水开了。
姜澜立马伸手提起茶壶,贴心的为苏隐倒在玉杯中,她的动作从容优雅,一举一动之中仿佛都蕴含温柔,看着让人赏心悦目。
苏隐伸手接过姜澜的茶,轻轻的抿了一口,仿佛一切都理所当然,并没有什么不妥。
“听说他还有个弟弟?”苏隐随意问道。
姜澜恭敬回答道:“是的,的确有一个年小十岁的弟弟,原本是托付在亲戚家中,后来昕雪楼走上正轨,他便在城西买了一处府邸,除了平常的做事下人,府中也只剩他弟弟一人了。”
苏隐放下茶杯,闭上双目,享受这极短时间内呼吸中氤氲的茶香。等到香味渐渐淡去,拂袖弯腰,伸岀颀长白晳的手指握住烫热的茶杯。
唉声叹气。
“总得让他们一家团圆吧!”
姜澜心头一震,手上的动作也跟着停下来,抬头不敢置信望着苏隐,隐藏在裙摆边的手指微微抖动,暴露出她此时内心的颤栗。
眼前这个男人是怎样的人?她比谁都清楚,苏隐的手段早已经如烙铁一样印在了她的心底。
姜澜沉默的在他身边坐着,深吸了一口气,呼吸细的几乎听不见。
随即,抬起头。
微微一笑:“公子放心,这件事情我会吩咐人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