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子扬目不转睛地看着，等凤于飞转完一圈后伸出左手揽住了她纤柔的腰肢。</p>
“好看么？”穆子扬手一勾，凤于飞就靠在了他身上，她眨着亮晶晶的眸子仰起头看着他问道。</p>
“只要是你穿的，都好看。”被这样一双清澈明亮的眸子注视着，穆子扬内心感到格外的满足和愉悦。</p>
“喂！你们两个别太过分啊，这里可是我的地盘，秀恩爱也请换个地方，实在不行就回家里去，行不？”周二看着腻歪在一起的小两口吊儿郎当地说道。</p>
“你没听说过顾客就是上帝么？”凤于飞想后退，穆子扬却反其道而行之，把她搂得更紧，毫不客气地怼了回去。</p>
“没付钱的，哪里能叫上帝。”穆子扬动不动就扬起下巴看人的动作绝对是和周二学的，虽然有模有样，但气势和感觉上毕竟差了一筹，因为周二才是鼻祖啊。</p>
“这裙子你做的？”难怪了！穆子扬开始在脑海中思考对策。</p>
“很不幸，你猜对了。”周二幸灾乐祸道。</p>
“多少钱，我买。”穆子扬说得很霸气。</p>
“哥不卖了。”周二笑得更开心了。</p>
“……”穆子扬早就猜到他会这么说了，“很好，人贵有自知之明，这裙子太丑，实在配不上我女朋友。”</p>
嫌丑你还买！周二肯定不能这么说，不然那小子绝对会说：有钱难买我乐意，女朋友愿意穿我就勉为其难地买了吧……说得好像是穆子扬在给他施舍似的。</p>
“时间有限，你赶紧的！”周二不怼穆子扬，改劝凤于飞了。</p>
“我先进去了，早点试完早点吃饭。”凤于飞对着周二点了下头，然后低声和穆子扬说道。</p>
凤于飞温热的气息喷在他耳朵上，穆子扬脸上心里一热，“嗯”了一声后缓缓松开了手。</p>
“哟！”周二正准备嘲笑他，穆子扬见凤于飞进化妆间后马上吼了一句：你闭嘴！</p>
真人秀的录制周期比较长，凤于飞时间很仓促，这一次过来也只是确定了第一期节目拍摄需要用到的服装，后面的还得来回继续跑动对接。明星的工作很繁杂，虽然很赚钱，但和其他行业比起来工作效率不会太高。</p>
眼见凤于飞终于吃饭了，穆大少总算展露出了笑颜，不再拉长着脸。</p>
“我先走了，明天见！”再长的路也总有走完的时候，凤于飞要回家一趟，穆子扬再不舍也不敢跟着她一起去何家。</p>
“记得给我打电话！”穆子扬比着手势和她道别。</p>
“嗯！你们路上小心！”凤于飞挥手说再见，深吸一口气，通过层层守卫，回到阔别已久的何家大院。</p>
何老爷子吃完晚饭后一般都会先散步，然后洗漱一番，接着到书房练书法。</p>
晚上八点半，屋里的灯全都开着，老爷子头发花白但仍然精神矍铄。</p>
凤于飞走进时他刚刚起笔，枯瘦的双手一只提笔，一只按在纸上，双脚打开与肩同宽，站立如松，笔走龙蛇。</p>
字如其人，何老爷子风骨很正，他很聪明却不喜欢用权谋，也正是这样正大光明的做派才使得何家在他这一脉的影响下平稳地发展，和各大势力建立攻守互助的关系，缓慢壮大。</p>
“爷爷。”茶有些凉了，凤于飞贴心地帮他换掉。</p>
人到了一定年纪之后衰老的速度快到你无法想象，何老爷子虽然没有那么夸张，但凤于飞能明显感觉到和上一次见他时相比，他更苍老了一些。</p>
息影那件事不管在她，还是在他心里，都是一个心结。</p>
“小飞回来啦！”何老爷子笑得慈祥，凤于飞心里酸涩，但看到他的笑容，旅途劳顿的疲乏一扫而光。</p>
“嗯！我这次出去给您带了几个小纪念品，您明天记得跟王医师拿。”凤于飞扶着他就近坐下。</p>
“好的呀！你外婆那边也送了没？”何老爷子和吴蒋氏不亲近，也不疏离，不管有什么都会顺便问到她，为的就是提醒凤于飞哪怕亲人之间亲疏有所不同，但也不能厚此薄彼，更不能忘了往来。</p>
“外婆那边也送了，在回来之前我刚跟她通完电话。”凤于飞握着老爷子瘦骨嶙峋的手，手心的温度不高，听说他最近食欲不是很好，凤于飞挺担忧的。</p>
“您最近吃得少，五月的天气变化还挺大的，可别着凉了。我明天就得回去工作了，真舍不得您。”电话虽好，但始终隔着千里，触摸不到彼此的手，感受不到另一头的体温。</p>
“你这孩子啊！”何老爷子呵呵笑着，脸上皱纹密布，却一点都不突兀，反而带着一股岁月静好的美感，这就是读书人那种“腹有诗书气自华”经年沉淀下来的儒雅气质。“爷爷的身体自己心里有数，倒是你，药虽然苦，但还是要坚持喝啊！”</p>
“会的。”凤于飞咬咬唇，“爷爷，我有喜欢的人了。”</p>
“哦？”何老爷子很惊讶，他性子这么清冷的孙女工作那么忙竟然还能找到喜欢的人。“这是好事儿啊！他是谁啊？”</p>
娱乐圈太浮躁，虚假的东西太多，何老爷子不大希望凤于飞喜欢上圈内人，但要是真的喜欢上了，他也不会强行拆散两人。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帮凤于飞盯着那个男人，但凡他有不轨的行为和念头，及时掐灭，或者帮凤于飞彻底认清这个人。</p>
“他……也是圈里的。不过……”关于穆子扬这个人，凤于飞真的不好开口。“您也认识的。”</p>
他也认识的？</p>
难道是安子崬？</p>
这不可能啊！凤于飞不是那种会介入他人婚姻，充当不光彩角色的人啊！</p>
“是穆子扬。”何老爷子皱眉沉思还是没想到答案，凤于飞也知道他再怎么猜也不会往穆子扬身上猜的，最多怀疑的对象就是林睿，要么是安子崬。</p>
老爷子年纪大了，他平时关注更多的是政事和经济新闻，对娱乐圈所知甚少，除了80年代那一批最红的影星导演之外，他就只知道一个安子崬，这还是因为凤于飞的关系。</p>
“他啊……”老爷子叹了口气。“年纪有点小。”而且还有很多问题，但他没说。</p>
“爷爷，我想试试，不管最后好与坏，我都能接受，所以我才做出了这个很难的决定。”凤于飞感觉到自己说出“穆子扬”名字的时候，老爷子的手抽搐了一下，整只手都变得僵直，看得出来他淡然的表情下，其实内心并不平静，甚至有些激动。</p>
在九家之中，穆家人丁不旺，即使排名掉落，也不是现在的何家所能相提并论的。</p>
除了穆家之外，在国家眼里，其余八家都是蛀虫。穆家的超然体现在方方面面，而其他世家都自有其专长和短板。凤于飞就算是正儿八经的何家嫡孙，要想嫁入穆家也非易事，更何况她和穆子扬的情况还十分特殊。</p>
“孩子，你选了一条并不好走的路啊。”老爷子不得不替她再操一次心了。</p>
“我知道。我之所以在第一时间告诉您是希望这一次您不要帮我，我想自己走。”凤于飞乞求地看着他，“即便是输了，我也心服口服。”</p>
“你呀！”老爷子昏黄的双目有些湿润，凤于飞这样执拗的性格和小儿子是如此相似，特别是那一双清澈有神的凤眼，常常会令他误以为他还活着。</p>
“我才28岁，我还输得起这一次。如果侥幸成了，那么爷爷和外婆也能了却一桩心事，也算是我尽孝了。”凤于飞强忍着泪意笑道。</p>
“好！既然你想好了，就都依你。”何老爷子反握着她的手，另一只手轻轻拍着她的手背，心里在感叹：孩子终归是长大了。</p>
“谢谢爷爷！”凤于飞吸了吸鼻子，把眼里的泪水逼回去。</p>
“有件事情你得知道，小扬那孩子虽然姓穆，却不是穆家人，你们要想走到一起，还要走很长很长的路啊。”老爷子这句话让凤于飞错愕。</p>
穆子扬姓穆却不是穆家的人，这里头还有别的事情么？</p>
“他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啊！”何老爷子叹道。</p>
如果可以，他真的想让凤于飞尽早放弃。在何老爷子心里，凤于飞选的人贫穷还是富贵都无所谓，但一定要有一个和谐稳定的家庭，可是这些穆子扬都给不了凤于飞，而且还会让她跟着他一起吃苦。</p>
穆子扬为什么会回来上电影学院，尽管穆家隐瞒得很好，这个消息很隐秘，可何老爷子还是略知一二的。世家出来的人多少会带着一些毛病，但穆子扬不止有这些毛病，而且身上还背着人命，身世和家庭背景那样复杂的他真的一点都不适合简单纯粹的凤于飞。</p>
凤于飞皱着眉头看着面露悲悯的何老爷子，心底涌起一股不安，她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些紧张，可能是她太接近真相了。</p>
“他自己的事情还是让他自己跟你说清楚比较好，爷爷老了，就不惹人嫌了。”何老爷子把手抽出来，起身回去继续练字，凤于飞坐在沙发上皱眉思考。</p>
“老人家喜静，年轻人好动，你回去准备你自己的行李吧，不用一直陪着我的。”何老爷子拿起毛笔蘸了蘸墨水，抬头看着凤于飞微笑道。</p>
“好的，爷爷。”凤于回到自己的屋子，拿出手机正准备给穆子扬打电话，转念一想改成了发;/p></p>
“我刚刚从爷爷那儿回来，等会儿还得收拾东西就不给你打电话了，我们明天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