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块冷玉看到她时,没有泠泠的感觉。
他对言夏说话时,语音没有任何锋利的棱角,全都磨平成温软的一面。隔着淅沥的雨幕,他叫言夏:“喃喃。”
时隔多年,言夏又陷入他这一声喃喃。
司机为她打开车门,寥寥几次见面,喻薄的司机都是同一人。她坐下,车里有淡淡的香水味,有柑橘橙花的味道,很清淡。
是久违的熟悉味道,可言夏肯定,这不是她惯常喷的香水味道。
这味道让她放松下来,她不用将身体绷成一道弓弦,时时刻刻觉得自己会玉石俱焚。言夏也没有问喻薄同那位耿总监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今天他也会出现在这里。她看着窗外雨雾蒙蒙的景色,只是问喻薄,他要去哪里。
“去吃饭。”喻薄说。
在那间包厢里,言夏只动了几筷子菜,她靠在后座上,忽然转头,对喻薄说:“去吃海底捞吧。”
晦暗的天气中,她的眼中停泊着唯一温柔的光。
喻薄莞尔。
这家火锅店似乎永远都不用担心客人,每次去都是热闹沸反的模样。服务员热情地带他们到座位上,四宫格的锅底,没过一会儿就放到了他们桌上。言夏将上来的食材一个一个全都放到牛油的锅底中,像在泄愤。
言夏下的食材都是极易煮熟的,牛肉片与酥肉,金针菇与虾滑,只要在锅里翻煮一会儿,就熟得透透的。
不过言夏的口味终究是江城人的口味,几片牛肉与娃娃菜下肚,唇上就烧起来,热辣辣的。喻薄把酸梅汤推到她边上。
言夏没有喝,店内的空气碰到嘴唇,都是热的。扎起来的头发有几缕不听话的,落下来,似乎被火锅的热气所吸引。
言夏的眼里以及眼尾很红,或许是因为辣意,将她的眼晕红。
“你不吃吗?”
从头到尾,喻薄没有动过几筷子。
“我看着你。”喻薄这样说。
言夏却摇头,她把食材下到另一边的清汤锅底,说我不要你看着。店里原就是暖融的灯光,言夏一眨眼,像是将这温暖的灯光扫出去,有透明的液体坠下。她放下筷子,拿了一张纸巾。
锅下的火力很足,食材很快翻滚在汤上,浮浮沉沉。喻薄为她捡了酥肉,放到她的碗盏里。酥肉浸满了汤汁,轻轻咬下去,味道鲜美。可他自己动的食物很少,碗盏洁净如新。
言夏说:“你是不是不喜欢吃?”
她放下筷子,然后说,我们走吧。
这一天,喻薄对她的决定从没有说一个不字。从海底捞门店出来,身上还带了烟火气,久久萦绕。言夏在门口,脱了那件白色西服,就单单只在里面剩了一件单薄的白色衬衫,她径直扔了那件西服,像是扔掉一团什么肮脏污秽的东西。
喻薄没有出声,安静地看着她。
夜色空洞,无星无月。
在言夏门前,喻薄弯下身,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浅淡的吻,他的手在言夏后颈轻轻按着,指腹温柔摩挲。他的声音也轻柔浅淡的,像一阵吹过即逝的夜风,喻薄说:“晚上好梦。”
那天在喻薄离开前,言夏问了他一个问题。她问:“你车里的香水味是哪一款的?”
“limebasil。”喻薄想了想,“应该是这个名字。”
言夏在喻薄面前,静静看了他一会儿,笑了,她说:“晚上好梦。”
她对香水并不陌生,各大品牌的香水也能头头是道说出个一二来。喻薄说的这一款,也并不例外。而言夏印象最深刻的是,喻薄第一次送她的礼物,也是这款香水。
是她高一那年期中考试,进步了十几名后,喻薄为她兑现的奖励。
他答应过她的,从没有一个承诺是妄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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