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卫贤君开始坐不住了。叶潇连着几日,都过来哀求她帮他达成愿望,面对宝贝儿子痛苦忧伤的样子,她似乎再也无法逃避了。在叶潇的请求下,她心里的那杆秤渐渐地偏向了儿子。她清楚地意识到这件事情无法均衡左右,或者伤害到儿子,或者损害了母女之间的感情,她没日没夜的想个折中的办法,始终无果。她仿佛陷入了一个迷宫之中,尽管分叉路众多,但出口只有一个。
卫贤君觉得自己必须要了解下公司目前的情况,以免职位的变动,引起公司的动荡。这些天,卫贤君在家里见了很多人,比较全面地了解了公司的状况。她还从部分高层人员口中,证实了叶潇的说法,她越来越觉得儿子的想法可能是正确的。
这一天,她冒着凛冽的寒风,亲自去了叶如萍家里拜访。叶如萍的态度才是她最终决定如何选择的最重要的因素。因而她才亲自造访,显示对她的尊敬。当她敲开叶如萍的家门时,叶如萍对她的突然来访,表现出极大的惊奇。
叶如萍赶紧请卫贤君进屋,给她泡了一杯热茶,“贤君,外面这么冷,你怎么过来了?”
卫贤君喝了小口热茶暖暖身子,然后微微一笑说:“大姐,我找您商量些事情。”
叶如萍轻声责备道:“有什么事情直接打电话给我就行了,你的身子刚好不久,万一冻着了,那可怎么办。”
卫贤君感激地说:“这件事情,我不当面问个清楚,这心里就七上不下的,每天都感觉寝食难安。”
“到底什么事情,需要你冒着刺骨的寒风走这一趟。”叶如萍吃惊地问。
卫贤君捧起热茶,又啜了一小口,然后直截了当地问:“大姐,您是支持叶潇打理公司吗?”
叶如萍迟疑了一下,平静地回答:“算是吧。”
“大姐,你的意思我不是很明白。”卫贤君不去猜测叶如萍模棱两可的话,直接问道。她们两个平时的关系还不错,讲话不需要拐弯抹角。
“叶潇曾经为这事求过我几次,最后我答应了下来。”叶如萍说话的语气中,略显无奈。
卫贤君叹了口气:“他的心思已经明了。”
叶如萍立马问:“这么说,你也答应他的要求了?”
卫贤君面露难色,摇摇头说:“为这事,叶潇哀求了我许多次。可是左边女儿,右边儿子,我确实不晓得该把手伸向哪边。不管我偏袒哪一个,必将是我这个做母亲的过错,我现在感觉自己举步维艰,陷入了一个无底深渊。不管我如何选择,必会伤了其中一个孩子的心,可能就被他们记恨一辈子。宏远走了,我现在就剩下你一个亲人能聊聊心里话了,这件事情实在难以抉择,我找不到折中的办法。”
“你千万不要过度忧虑,这件事总会有解决的办法,可能命中注定。我们这些做长辈的,在大是大非面前,只能牺牲一己之利。我们做出了决定,孩子们的心里有喜有忧,但毕竟是一家人,出发点都是为孩子们好,相信过段时间就会得到他们的谅解。”叶如萍安慰道。
卫贤君点点头,转而问:“您为什么支持叶潇而不是亦双呢?”
叶如萍顿了顿,忧虑道:“说句心里话,对这两个孩子,我不会偏袒任何一方。我是看着他俩长大的,就像自己的亲生骨肉一般。不管支持谁,我心里都非常不好受,可是站在家族和公司的利益上抉择,我只能偏向叶潇了。”
卫贤君似乎明白了叶如萍的取舍之意,轻声道:“这遗嘱可是宏远亲自拟定的!”
叶如萍默然片刻,神情变得严肃起来,突然问:“亦双毕竟还是要嫁人为妻,贤君啊,你准备把整个公司都陪嫁了吗?”
叶如萍的话非常犀利,短短几个字却道出了其中利害。这句话犹如一道闪电,狠狠地击中了卫贤君,令她全身僵住。这个问题正是她一直担心而又不敢正视的事情,宏远集团是叶家整整一代人的心血,现在传到了第二代血脉上,那到了第三代,还会流淌叶家的血脉吗!这个必须正视的问题,令她坐立不安,必须要尽早做出决定。
卫贤君呆坐了好长一段时间,才笃定地说:“大姐,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叶如萍则喃喃道:“这把火一点,到底是带来光明还是一片火海……”
随着时间推移,叶亦双越来越感觉到来自各处潜在的压力了。她的许多决策都被众人抵制或消极执行,她在公司里被孤立了起来。总公司和各大分公司的很多重要位置,都是叶氏族人担任,他们仿佛成立了一个同盟,抵抗叶亦双的权力。这股力量让叶亦双感到窒息,感到无所适从,甚至无能为力。
她快成了一只热锅上的蚂蚁,她去找薛承,想寻求他的帮忙。她认为在这个世上最支持她的人就是薛承了。她一到他的办公室就忧心地说:“薛哥,最近我感觉做什么事情都不顺利,似乎有人在从中作梗。”
薛承听此,眉头一皱,立马警觉地问:“到底怎么回事?”
叶亦双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沮丧地说:“我制定的行政决策只有极少数人执行,他们对我非常疏远。我发现除了你和魏叔外,竟然找不出可以信任的人。”
薛承阴沉着脸,一拳砸在桌上,狠狠地说:“他们终于还是开始行动了。”
叶亦双感到莫名其妙,赶紧追问:“莫非你知道原因?”
薛承一脸无奈而又气愤的样子,他说:“大概两个礼拜前,叶潇曾经约我会面,还赠送我贵重礼物,被我谢绝了。当时我的心中就倍感疑惑,我跟他素无交情,为何今日这般客气,我好奇,所以多留了个心眼想拨开这层迷雾。”
薛承说到这,声音开始略微颤抖,忍不住点燃一根烟,他猛地吸了一口稳稳情绪,然后继续说:“刚开始调查时,一丁点消息都获取不到,我感觉在无形中存在了一股力量,是这股力量把一切痕迹掩盖得很隐蔽。最后实在没办法,我只能以静制动,暗中留意,希望对方能露出一些蛛丝马。这个办法奏效了,就在前几天,我接到了明博的电话,才弄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这个隐藏深处的秘密才慢慢浮出了水面。当我知道后,立刻感到惶恐不安,就好像穿梭在一场箭雨中,稍不留神,就会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复的地步。我马上去找魏总汇报了此事,而他表示很无奈,只说先想想办法。”
叶亦双看到一向从容沉着的薛承的眼神中,流露出一股恐慌,这是她从来不曾见过的。她只听他的口气,就感觉到后脊背阵阵发凉,她深呼吸几下,然后平静地说:“薛哥,您说吧,不管真像如何,我都能承受得住。”
薛承弹了弹烟灰,结果手一抖,全洒在了外面,他看了看,深吸一口说:“是叶潇布的局,他想夺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