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就是公司里头的事情。”叶潇盯着她,嗫嚅道。
“你什么时候变得吞吞吐吐了,公司发生了什么事?”卫贤君正色道。
叶潇暗自吸了口气,看看母亲还算平静的表情,然后说:“李医生刚才说了,留给老爸的时间不多了,接下去,他的身体状况会时好时坏,假如老爸真有个三长两短,那公司可怎么办是好?”
卫贤君对他冷眼相看,并冷淡地说:“你今天回家的目的是在于这个吧。”
叶潇赶紧狡辩道:“我今天回家,是因为惦记爸的病情。赶巧听到李医生的诊断,我认为事情严重。而且,公司的现状也令我惶恐不安。”
“是吗!”卫贤君狐疑地看看他。
“千真万确!我确实为叶家考虑大局,爸爸虽然是宏远集团的法人代表,但公司并非是他一人创建,况且,拥有公司股份的人也不只叶氏一家。目前,老爸还在世,大家当然要对我们毕恭毕敬。但是,要是我爸万一不在了,谁能确保这些人不会对叶家构成威胁?谁也确定不了!”叶潇说完,偷偷瞄了眼母亲。
“宏远集团是我们叶家的心血,也是你爸奋斗一生的成就,谁也别想拿走,谁也没胆拿去!”卫贤君的心原本就在痛苦中游历,一听叶潇的话,立马怒火中烧,斩钉截铁地说道。
“我爸若在公司的话,这是规矩也是制度,谁也不敢僭越!但我爸要是撒手人寰,他们就会毫无顾忌,夺权之心昭然若揭。我敢打赌这群人之中,相当一部分人是心怀不轨的。老妈!你总不希望宏远集团被这些人弄得四分五裂吧,这可是你们毕生的心血啊。”叶潇口若悬河,说话有理有据,相当有说服力。
“这……”卫贤君越听越觉得叶潇说的有理,一时间陷入思考当中。
叶潇见自己的话起了作用,便继续说:“爸爸假如走后,你的身体又不好,这管理公司一事,您可能变得心有余而力不足,如此的话,公司被分化的可能性就很大了。”
叶潇说的话一针见血,让卫贤君认真考虑起来。一直以来高强度的工作,令卫贤君积劳成疾。这几年,她的身体每况愈下,精神不济,所以她在一番权衡之后,不得已才退出了公司的领导层。不管任何人,一旦离开工作岗位,赋闲在家,那思想和节奏就跟不上时代的变化。这么多年过去了,就算让卫贤君重新去掌管宏远集团,不仅会让她的身体吃不消,思路和决策方面也无法发挥到极致。她一直忽略了公司的存在,直到听完叶潇的分析后,方才察觉到事态严重,俨然到了刻不容缓需要介入的地步。
卫贤君怒目一睁,拍一下茶几,严厉地说:“谁敢有这么大的胆子去分裂公司,叶家的企业当由叶家人做主。”
“老妈,如今老爸的病情已经众人皆知,觊觎我们叶家产业的人不在少数,我们必须要做到未雨绸缪,防范于未然。”叶潇一副义不容辞的样子。
卫贤君正容亢色,厉声道:“何须未雨绸缪,叶家就你一个公子,宏远集团理应由你继承下去!不管是谁,都没有资格去插手叶家的事!”
听了卫贤君的话,叶潇心里偷乐着,他转而又低声问:“老妈,那是您的一厢情愿呢。那爸爸有跟您交代这些事情吗?”
卫贤君忽然眼神黯淡,几分痛心:“你爸都病成那个样子了,我哪还有心思问这些。”
叶潇马上焦急地说:“这可是关乎到公司生死存亡的事情,您可一定要问个清楚啊。”
“你别道听途说,把事情严重化了!公司还没有走到那个地步,你担忧什么呢!”卫贤君开始有些不耐烦了。
叶潇见母亲动怒,立马换了语气,转而说:“老妈,就算我想多了,您总该要知道遗嘱的内容吧。您可是我爸最亲近的人,您理应是第一个知道的人,除非老爸不想告诉你。”
卫贤君顿了顿,说:“遗嘱的问题,我会找个机会问清楚,你爸不告诉我肯定有他的道理。”
“可能吧。”叶潇嘀咕道。
卫贤君又语重心长地说:“你啊,应该要收心了,别成天在外游玩。早点回公司帮你爸打点事务。”
“家里出了那么多事,我哪还有心思在外玩呢。”叶潇狡辩道。
“我希望你能好自为之。”卫贤君说。她看上去羸弱不堪,在儿子教育的问题上,她跟叶宏远之间分歧很大,曾多次发生争吵。
“可是,老妈,那遗嘱的事情,我认为您得赶紧弄个明白啊。”叶潇又扯起这个问题。
“好了!别再提这件事情了,我心里有数。我头有点痛,你让我清净一会儿。”卫贤君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她索性闭上眼睛,不去理睬叶潇。
叶潇见母亲故意躲避他的问题,内心不免腹诽,他不开心地说:“妈,那您好好休息吧,我先出去了。”
说罢,叶潇拿起外套就往外走。当他打开大门的瞬间,一阵寒风猛然间刮过,令他打了个冷战。他竖起衣领,双手裹紧衣服,缩缩头就大步而去。他没有回头再看一眼憔悴的母亲,也没有上楼看望病榻上的父亲,他渐远的背影,在萧瑟的寒风中,越显孑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