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我的水平也仅仅只能译出这三个版本,写的蛮出彩,不过我还是觉得我们圣朝的诗词更加出色。”雨寒遗憾的摇了摇头。
“不管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的至死不渝,亦或者是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对爱情的忠贞,更甚至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的怀念亡妻的哀婉。”
“海外那种简单粗暴的示爱方式简直被完爆,我会看一眼,也仅此而已了,不会再往深处挖掘。”
雨寒侃侃而谈,肆无忌惮的与自己的学生分享海外与圣朝的情诗优劣,偏偏他脸色正经,眼神清澈,就像在讨论一道数学题一样。
而熏语则听得十分入神,不时轻轻点头附和他的说法,或者提出自己的观点。
总之,一个是真的敢说,另一个也敢听。
随着交流的深入,两人的话题不再局限于海外诗歌,熏语惊讶的发现雨寒不仅熟读海外名著,连圣朝的古典文学都涉猎不浅,一些另辟蹊径的独特见解一针见血,让熏语受益良多。
内敛骄傲的文学少女第一次在学识方面佩服一个人。
想起一些趣事,雨寒儒雅的脸上露出笑意:“说起来,其实古人也玩隐喻的段子梗呢。”
“?”熏语没有说话,好看的眼睛里装满了好奇。
也没卖关子,雨寒微笑道:“古人的智慧从来都不逊于我们现代之人,比如《诗经》中的《硕鼠篇》,这是一首古今公认的控诉统治阶级的诗,将粮仓里的老鼠比作尸位素餐的剥削者,老鼠的形象丑陋而又狡猾,性喜窃食,借来比拟剥削者是不是很恰当?《伐檀》亦是如此。”
熏语轻轻点头,漂亮的杏眸微微一弯,听他这么一说,似乎的确如此呢。
见她对这些也很感兴趣,雨寒兴致勃勃的继续道:“再比如四书,早在数千年前我们的老祖宗就把围脖弄出来了,只是传播的方式不同罢了,各个版本的《四书集注》是否可以理解为其言论下的回复呢?而宋代朱子所著的《四书章句集注》是否可以理解为个中神评?”
“还有我圣朝的本章说达人金圣叹,更是跨越时代为《水浒》《西厢记》写了满满一整的本章说。”
熏语歪头看着雨寒,她觉得这么理解也似乎也没什么没问题,而且调侃古人让她觉得很有趣,心中涌起带着新视角,再重新再看一遍古文的冲动。
“时间都这么晚了?!”雨寒看了腕表一眼,惊讶道。
熏语恍若初醒,抬头看,不知不觉,已经月上中天,周围静谧一片,不知想到了什么,耳根微微一红。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雨寒随口吟道。
盯……
轻轻往后退了一步,熏语警惕的盯着他看。
意识到不妥,雨寒连连摆手,歉然道:“抱歉抱歉,脱口而出,非我本意。”
收回目光,熏语摇了摇头,表示不在意,双手背在身后,脚尖无意识的踮起又放下,循环往复。
“这个时间……你们宿舍应该关门了,去我那边吧。”雨寒一边说着,见熏语的目光又有些不善,敲了敲她的脑袋,没好气道:“想什么呢,我今晚回家住,你打算就在外面游逛一夜?”
额头被敲,熏语的右肩动了动,背在身后的小手不自觉的握紧,被左手紧紧攥着。
职工宿舍楼。
引着熏语来到神海大学分给他的职工宿舍寝室内,顺利的让雨寒觉得不可思议,这妹子一路上一句话不说,就这么亦步亦趋的跟着他进了男生寝室。
该说,艺高人胆大吗?
走进男生寝室的熏语略微好奇的张望着这间收拾简单整洁的房间,一个书橱,一个衣橱,一张书桌,一张双人床……
“找地方坐一会儿吧。”心灵感应中,雨寒感觉到熏语一直平静的心境略有起伏,出声安抚道。
熏语从没有过跟男生在寝室独处的经历,有些局促在所难免,闻言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漫步到书桌前,看到桌上放着一本未曾合上的《三国志》,目光落在一边密密麻麻的笔记上,字体有些丑,不过很快便被笔记内容吸引了。
雨寒将床上的被子褥单搬到衣橱中,又从中搬出一床全新的被褥,重新铺开后对熏语解释道:“这床被褥是新的,买来以后只洗了一遍,从来没盖过。”
将目光转移到雨寒的身上,熏语微微一躬,道:“麻烦老师了。”
雨寒摆摆手,将宿舍钥匙放在桌上,道:“没有其他事的话,你早点休息吧,明天记得把钥匙还我,晚安。”
说完,也不理会熏语的反应,将门带上,雨寒嘴角微微翘起,双手抄在兜里悠哉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