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天黑隆隆的,一片乌云恰巧遮住了月华,原本铺着白霜的屋顶也被隐藏起来。</p>
深呼了一口气,转身看了一看身后的大殿,若有所思。</p>
如果父皇知龗道母妃做的事情会是什么反应呢?</p>
看到今天母妃奋不顾身的救父皇,让赵靖康知龗道,自己母妃还是会爱人的,只不过得分人。</p>
可是五哥喊了她那么多年的母妃,就算没有十足的母子之情,那至少一半总有吧,她怎么能下得了手呢?</p>
守在门边的公公见赵靖安迟迟不走,上前问道:“王爷,要不要奴才给您拿个灯笼?这天黑,怕看不清。”</p>
“不用了,就算再黑,本王也能安然无事的走下去。”手一挥,不再理会,转身往荣华宫方向走去。</p>
昼亮的荣华殿,老远就能看到,赵靖安知龗道因为母妃原因的,大殿里长年累月都是通亮通亮的,以前好奇时还问过,那是母妃只说害怕天黑,现在想想,可不可以理解为是亏心事做多了,才害怕呢?</p>
踏入荣华宫大门,就看到门口站了一排的宫女守候在门外,殿里更是宫女不断的进出着。</p>
走到宫殿门口,斜眼一瞧,就看到隐藏在宫殿内侧的侍卫,眉毛皱起。</p>
抬脚踏进宫殿内,还没走到内室,就听到自己舅舅的声音。</p>
拨开帘子,看着坐在椅子上的张轻国,“舅舅,怎么这么晚还在这儿?”</p>
按理说,入夜了,宫外的男人一律是不准留在后宫之内的,而今夜,张轻袅不但留,还戴在了内室,就算是亲兄妹,也是不准许的。</p>
张轻袅自然听得出赵靖康话里的意思,隐约觉得话里还带着刺儿,继而联想到上次张轻袅说过的话。</p>
看了他一眼,“陛龗下特地恩准的,目前娘娘情况还不安稳,陛龗下担心娘娘半夜发烧,特地准微臣留守到后半夜。”</p>
“父皇,还真是心胸宽广。”冷哼一声,绕过前面的软椅,走进了房间。</p>
张轻袅因为失血过多,现在还昏迷不醒,紧闭的双眸,脸上可见苍白,没了精致妆容的掩盖,岁月的痕迹也跟着露了出来。</p>
赵靖康站在床沿,能清晰的看到她眼角的皱纹,还有两鬓在烛光下闪着银光的白发。</p>
“都这把年纪了,为龗什么还要斗个不停呢?母妃,你不累吗?”赵靖康不懂,张轻袅身份已经尊贵无比,相当于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为何还在以为追求权利,永不满足?</p>
就算是为了他好,可她有问过他愿意吗?</p>
人啊,往往总是自以为是,总以为自己想的最好龗的,对于别人来说也是好龗的,殊不知有时却是相反的。</p>
看着昏迷的张轻袅,心也跟着疼,想到生死不明的赵靖安,心更疼,一手缓缓摸上张轻袅的脸,“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是母妃叫我的,可怎么你自己都忘了呢?”</p>
眼眶已经湿润,深吸了一口气,将有些激动的情绪给压了下去。</p>
张轻国不知何时进来的,听到赵靖康这么说,马上替张轻袅辩驳道:“康儿,你要理解你母妃,你母妃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好。你以为你母妃不懂这个道理吗?前提是你生在一个无忧无虑的家庭,没有争斗,没有心机,没有尔虞我诈,没有勾心斗角,那么一切都会如书里面说的那样的美好,可是恰恰相反,你生在皇家,在这个环境中,你若不去争,而一味相信书上所说,你以为你能活多久?”撇了赵靖康一眼,双手放在背后,转身走了出龗去。</p>
“娘娘需要静养,你还是出来吧。”</p>
“舅舅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为了权利就能草菅人命吗?况且这人命还不是别人,是五哥,从小在母妃身边长大的五哥,乌鸦都有反哺之情,就算我们生在皇家又如何?不过为了心安理得找个借口罢了。”忽然间,赵靖安似乎明白了什么,看张轻国的眼神多了一种叫厌恶的东西。</p>
“五哥?还叫的这么亲切?你难道不知龗道你母妃与赵靖安的母妃是仇人吗?你现在能安生的站在这儿说话,不还是因为娘娘?倘若娘娘像你说的那样做,恐怕这时候只是一抔黄土了。”神情有些激动,语气更是强硬,他张轻国不像张轻袅那样,心疼儿子,看着面前的外甥这么不听话,心里自然气愤。</p>
可恨他在外边替他奔波劳累,可最龗后人家却不领情。</p>
两人间又是一阵沉默,张轻国看到赵靖康没说话,心情也跟着稍稍安稳下来,走到他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康儿,舅舅知龗道你一时还想不通,可你要好好想想,谁才是你最亲的人?你现在还小,很多事不懂,等你长大了,日后自然会明白,现在舅舅也不逼你。”</p>
看了呀屋内,无奈的叹息,“现在你母妃已经成这样子了,舅舅只求你能把知龗道的都烂在肚子里,这样对我们每个人都好,倘若你做不到,舅舅也不拦你,可后果就是你母妃,还有整个张家全部死路一条,你,好好想想吧。”</p>
看向窗外,原本遮挡在月华面前的乌云已经散开,“时辰也不早了,舅舅先走了,你在这好好照顾照顾娘娘,如若娘娘醒了,马上派人来通知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