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靳宇眼疾手快,接住了她的拖鞋:“多大的人了,还是这么毛手毛脚的,真不知道要怎么说你。”
“我又不是第一天这样。”
她还狡辩呢。
说完也觉得自己没道理,垂下头,眼珠子滴溜溜乱转,心虚得很。
南靳宇轻轻一拨,把她的脑袋拨到自己这边,按到肩膀上。
梁初音一怔,回头看他。
两个人间的距离,近得都能看到彼此的眼睫毛了。
他的睫毛是真的长,幽黑、自然蜷翘,迷离的媚。
但这丝毫无损他的英俊。
“想干嘛?”
他又问她,眼睛里是了然的笑容,好像,已经把她此刻所有见不得光的想法都看穿了。
她心虚地眨眨眼:“什么啊?
我能想干嘛?
还不是你把我拉过来的,不是我自己要靠你这么近的!”
南靳宇看着她,她梗着脖子,一脸理直气壮。
半晌,他缓慢地点了一下头,眸光潋滟:“嗯,你说的对,都对。”
梁初音:“……”
见他眼底压制不住往外溢的笑意,梁初音忍不住了,扑过去捶打他,又是闹又是嚷嚷,他只好翻过来安慰她。
后来,两个人靠着坐在一起看电视。
她抱住他的胳膊,脑袋枕上去,跟小时候一样,活脱脱一只软体动物、树袋熊。
南靳宇摇摇头,用叉子插了块哈密瓜递给她:“吃点水果。”
“大半夜的你还让我吃夜宵?
仙女是要保持身材的!”
“那你还不快去睡觉?
仙女不需要美容觉吗?”
“我睡不着。”
她委屈巴巴地看着他,眨巴了一下漂亮的大眼睛,一派无辜,“我想看电视。”
“给你惯得。”
“略略略。”
再后来,她迷迷糊糊的,趴在他肩上道:“你妈妈这是天生的吗?”
“不是。”
“那是什么?”
“我五岁的时候,她带着我跟我妹妹回乡下,有一天家里起火,我被邻居救出来,我妹妹没有。”
“……”
“后来她就疯了。”
“……”
“我们那样的人家,你也知道,我爸当时还在位,为了避免别人风言风语,就把她送回了曼城老家疗养。
后来他们离了婚,他娶了云姨,就很少来看她了。”
“……你怪他吗?”
“小时候怪过。”
“现在不怪了?”
“谈不上怪不怪吧,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小时候,曾经一度看他很不顺眼,尤其是上中学那会儿,总感觉这世上的很多大人都跟他一样虚伪,令人厌恶。”
他轻轻地笑了一下,不知道是在笑当时的自己,还是在笑别的。
梁初音抿了抿唇,回头瞅他:“所以那会儿你老是绷着一张脸,哼!我就那一次上学迟到了,你凶我,你还凶我!我给你使眼色,让你网开一面,你直接喊来了教导主任,我可是都记着的!哼哼!”
南靳宇哭笑不得:“喂!你不要这么不讲道理好不好。
什么叫就那一次?
你一个礼拜起码有一半时间都迟到。
学生会那么多人,有几个不知道我跟你认识?
教导主任也在,我还护着你?
我那是害了你,信不信他给你记个大过让你上台演讲忏悔。
给你扣两分算是最轻的处罚了。”
梁初音顿时焉了,吐吐舌头。
她知道他是在反向保护她,不然,要是大庭广众下包庇她,恐怕那个以严苛出名的老李会剥了她的皮。
可她还是有一点小小的不爽。
她仰起脸来瞅他,兴味盎然:“原来,向来成熟的南大公子,也有这种中二期啊?”
南靳宇:“你还来劲儿了?
我中二?
我要是中二,你就是妥妥的还未成型的胚胎,还是转生几次那种。”
梁初音:“我靠!你少毒点要死啊?
!”
他笑得难以自抑。
她继续炸毛,掐着他的肩膀死命摇晃:“不许笑!不许笑!再笑我弄死你——”
闹着闹着,她又把他压到沙发里,整个人都扑到了他身上。
梁初音红着脸瞅着他,眨巴了一下眼睛:“我说我不是故意的你会信吗?”
他的眼睛里好像有漩涡,清凌凌的,静静望着她,反问:“你觉得呢?”
梁初音:“……”流氓耍流氓后,好像也会说一句“我不是故意的”。
此情此景,何其相似。
她好想扶额啊!
“我忏悔!”
她哭丧着脸要爬起来,谁知,跟软体动物似的,脚底打滑,又扑到了她身上。
梁初音:“……”这下跳进黄河洗不清啦!
南靳宇的眼底却溢出浅浅笑意。
梁初音一怔,这才发现,他双手掐着她的腰,一直暗暗使劲——所以,她爬了好多次都没爬起来。
梁初音:“……”
她的眼神变得愤怒,正要谴责他,他已经拥住了她,送上了自己的嘴唇。
微微的灼热、干燥,像是要炙烤她全身,连彼此的呼吸都纠缠在了一起,难解难分。
梁初音睁大了眼睛。
是谁耍流氓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