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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传·七夜 生骨(2 / 2)

浮生物语 裟椤双树 0 字 2021-04-17

当然,这一切罗影是不知道的,他也不打算让她知道。对罗影,他已经搞不清楚是怎样的态度,索性就这样吧,只要她不问,自己就不说,就让时间这样过去,也许有一天,她自己会明白。自己会离开。

就这样,在不断的自我矛盾中,方岳把罗影屏蔽了,再不主动找她说话,没有电话没有短信,冷处理是他不是办法的办法。

然而,罗影似乎并不能理解他的“苦心”,依然没心没肺,三不五时在msn上朝他调皮眨眼睛,然后很高兴地跟他汇报前天救了一只流浪猫,昨天去剪了一个新刘海之类的事。

起初他还回个“好”、“嗯”之类的话,到后来烦了,终于在有天晚上对她说出了“一切都是我的向题,你很好,你没有任何错误,但请不要跟我说话,等我主动来找你好吗?”

说完这句话,他有片刻的内疚,但转瞬即逝。

现在的罗影,于他已经是一个负担,如果她曾是自己的救命稻草,那么她现在的浮力已经不够了。该放开她了吗?

这个晚上,方岳带着复杂的心情,躺到了床-上。

当夜,下起了这城市数十年不遇的大暴雨,雨点敲在窗户上砰砰直响,像无数双大手,在用力拍打。

因为喝过酒,方岳睡的比平时更沉,外面的糟糕天气并没有影响到他。

只在恍惚间,他觉得耳边似有一声炸裂般的响动,震得脑子“嗡嗡”作响,然后胸前又有一阵灼人的热气扩散而出,之后,四周陷人死一般的静寂。他的双眼,被一种无形的压力压住,无法睁开,身\_体也无法动弹,仿佛陷入一场最深的梦魇……

天亮后,他睁开眼,发现质量不错的窗户,被全部打得粉碎,甚至连窗框都被某种力量撞击成了向内扩开的变形模样。

再看地上,除了一地的碎玻璃之外,还有几个形状奇怪的黑印,像脚印,又像是被火烧过的痕迹。

方岳下意识摸了摸脖子上的玉佛,发现原本碧绿如水的它,竟然褪去了颜色,变得一片苍白。

这是怎么了?方岳心里突然蹿过一丝t不安,没来由地觉得,好像失去了什么。

也许是昨夜打雷闪电,自己的窗户被炸雷击中了吧。他定了定神,这么安慰着自己。

至于那块变了颜色的玉佛,此刻就像世上最寒的冰,贴在他的身上,让他寒入骨髓。

他赶紧摘下玉佛,把它塞-进了抽屉的最里面。

过了几天,报纸上报道了一则新闻,说是本市锦华区一民居内发生爆炸,原因不明,屋内居住的一家三口下落不明,现场有血迹,却未发现尸体。

5

那一夜的事,他没有对任何人提起。那种惴惴不安的感觉。在回到现实之后,渐渐消失。

之后的日子,他依然过得顺风顺水,跟各路红颜知己仍旧和谐一片。

今夜,历来嗜睡的方岳却在一场人影瞳瞳的奇怪梦境里醒来,是那双藏在众多女-人脸孔后的眼睛,那道熟悉的、干净得没有一丝杂质的目光,让他赫然睁开双眼。

罗影……他在一片黑暗里默念着她的名字,心上像被一件钝器猛撞了一下。

奇怪的感觉。

他翻身起床,打开电脑,又回到msn上,发现罗影的头像居然还亮着,在一片灰色中分外惹眼。

此刻,已是凌晨三点半。

“你在干什么?”他忍不住发给她这句话。

一个瞪眼惊讶的表情回了过来。

“不要再给我表情了,说话!”

一个笑脸回了过来,对方依然不说话。

方岳怒了,“啪”地关了显示器,回到床-上继续睡觉。

她在用自己的方式发泄对他的不满么?方岳这么想着。一定是的,那个家伙,那么孩子气,一定是在为之前自己要她不要跟自己说话的的事记恨着。

也罢,要发脾气就让她发吧,谁在乎。

这么想着,方岳翻过身。很快睡着了。

一周之后,方岳失业了。

大老板的资金出了问题,为了尽快套现,他把杂志社卖给了别人。

新老板很铁血,更有自己的心腹,作为前朝臣子,在新老板果断的宣布下,收拾东西走人。

这是方岳没有想到的,从高处突然跌下的感觉,震得他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

脑子里似是充满浓雾,带着一身麻木,方岳在夜幕中回到了家。

把东西扔到一边,他习惯性地坐到电脑前。

msn上的红颜知己没几个在线,今天是周末,她们应该去了热闹的party吧。看到绿衣在线,方岳马上跟她打了招呼,正预备跟她倾诉自己肚里的苦水时,绿衣冷冷回了他一句:“抱歉我很忙,你现在没有工作了,还是多想想看以后的日子吧。再见。”

绿衣是他今天遇到的第二个“意料之外”。

网络时代,信息就是快,中午丢了工作的事,到晚上便人尽皆知。

方岳苦笑,没有了时尚杂志副主编的职权,他无法再为绿衣安排专访,提高她的人气,她不念及自己曾帮她的点滴,总该还有些普通朋友的情分吧。

可是,没有,绿衣的头像很快就灰了,方岳不知道是她已下线,还是她已经把自己给阻止删除了。

这个夜晚,过得特别漫长。

方岳怔怔地盯着显示器,目光又一次落在了那个唯一亮起的,名叫“罗影”的头像上。

只有她,一直不曾离开过。

一种逝去巳久的感觉如潮水般复生,方岳迫不及待地点开对话框,就像两年前初识她一般,小心翼翼地把自己遇到的一切讲给她听。

良久,罗影回给他一个表情,不是眨眼,也不是笑脸,而是一个举着“加油”横幅的小猴子。

就是这短短的“加油”二字,让方岳第一次红了眼眶。

人在脆弱的时侯,旁人只言片语的鼓励,总会起到强大的作用。想到这里,方岳突然意识到,自己心底最深的一层安全感,原来一直来源于罗影,来源于她时时亮起的头像,来源于她没心没肺的笑脸,来源于她不离不弃的静守。

方岳突然很想听到她的声音。他抓起手机拨她的电话。记得罗影说过,她没有关机的习惯,只是怕重要的人要找她却找不到。

电话拨过去,却是机械的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方岳失望地放下电话,片刻,他突然跟罗影说:“我来看你,我明天就订机票!”

很快,一个摇头的表情传来。

“为什么?”方岳有些急了,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我想见你!我们以前不是说过要在一起么!我来找你,我们重新开始!”

罗影还是一个摇头的表情。

然后,她的头像灭了。

方岳颓然瘫在椅子上,用力抱着头,努力让自己平静。

从来没有,如今夜一般孤独……

方岳趴在电脑桌前,迷迷糊糊睡了一夜。

突然,msn熟悉的消息声从音响里扩散到他耳中,他猛地睁开眼,显示器右下角的窗口上,罗影的对话框跳了出来。

他赶紧点开一看,数月不曾跟他说过一句话,只晓得发表情的她,居然敲了一行字——

“你来吧,我在家等你。”

方岳大喜过望,如同溺水的人又一次抓住了稻草。

如果时间可以倒退,方岳希望马上收回自己曾对她说过的不该说的话,撤销所有不该对她做的事。

也许,事情没有糟糕到自己想象的地步,起码,罗影依然在等着自己,一切,都还有重来的机会。

6

两年了,方岳第一次去到罗影生长的城市。罗影不止一次邀他来这里,哪怕玩一个星期都好,希望他能看看自己的家是什么样子。可他总是以种种理由拒绝。

是的,千里迢迢,劳心劳力去看一个不太重要的女-人,还不如留在家里睡觉。有时候他就是这么想的,虽然他也知道这种想法很混账。

站在那座位于市郊,外头的围墙上写着大大“拆”字的旧楼前,方岳思索着自己有没有找错地方。

上到六楼,他按响了十二号的门铃,挂在门把上的带着铃档的粉红猪,终于让他确定自己没有走错门,那个丫头,总喜欢在自己的包包或者手机上挂这些小动物,尤其是粉红猪,是她的最爱,曾经还硬要给他挂一个在手机上,被他严词拒绝。

想到这些往事,方岳多日不见笑容的脸上,情不自禁地有了一抹微笑。

门开了,可站在门后的,不是罗影,而是个黑衣黑裤、披着一头长长卷发的年轻女-子,长着跟罗影相似的大眼睛,只是她的眼中,没有罗影的热情,只有一层如蒙薄冰的寒意,与他漠然对视。

“是方岳吧。”女-子抢在他前头发了话,优雅地给他让开一条路,“进来吧,罗影等你很久了。”

方岳有些纳闷,虽然他不曾到过罗影的家,但是他知道罗影一直是一个人住,她瘫痪的外婆一直住在老人康复中心。那这女的又是谁,难道是她的室友?!

进了屋,方岳看着落满灰尘的家具和地面,心头有些怪怪的感觉。

“罗影她……”他疑惑地看向黑衣女-子,依照常理,这样的房间一看就是长时间没有住人的。尽管他清楚地看到,自己跟罗影为数不多的合照,被端端正正摆在电视柜上最显眼的位置,可他还是不敢确定,这真的是罗影的家?!

“她在房间里。”黑衣女-子指了指唯一的一间里屋,虚掩的房门上依然挂着一只粉红猪。

方岳放下手里的行李,走到房门前,小心地推开。

里屋的光线比外头暗了许多,因为窗帘被放下,更刻意合拢得一丝缝隙都没有。

只有一台开着的显示器,在窗下的书桌上荧荧发亮。

房间并不大,方岳没有在里头看到罗影。

正要问那黑衣女-子,房间里的灯却冷不丁被人掀亮了。

待至眼睛适应了突然亮起的光线,方岳落在显示器前的目光,骤然惊诧一一

摆在显示器前的鼠标上,一只白森森的手掌,准确说,是一只仅剩下一半大拇指、其余的手指都已断裂不见的掌骨,有些吃力地覆在鼠标上,没有借助任何外力,像有生命似的,缓缓移动着。

方岳踉跄着后退,脚下一软,坐在了地上。

“那就是罗影。”黑衣女-子横抱着手臂,站在方岳身边,面无表情。

“你……你说什么?”方岳身-子止不住地颤-抖,那只是一堆白骨,怎么可能是罗影,他仰头看着身边这个身姿修长、气质沉定的女-子,“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朋友们都叫我裟椤。”女-子坐到了一旁的床沿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信世上有妖怪么?如果我告诉你,我是一只活了上千年的树妖,游荡人世,找一些我感兴趣的人和事写成故事赚零花钱,然后有一天无意中做了你女朋友的邻居,你信么?”

妖怪……方岳下意识想告诉自己,这有多么的荒谬,可眼前所见,又实在无法用常理来解释……他的脑中已是是前所未有的混乱。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沉寂半晌之后,方岳终于抓狂地大吼,“罗影呢?!她到底去了哪里!”

女-子收起浅笑,恢复了最初的漠然。

“你眼前的断骨,便是罗影留在这世上最后的痕迹。”她冷冷道,“罗影曾经告诉我,她有一块家传的玉佛,在她还是婴孩时,有一高僧曾嘱咐她的家人,说她命中有个生死劫,必须将这块玉佛贴身佩戴,直到二十五岁方可取下,否则必有大祸。可是,在她第一次从你那里回来之后,我便没有见到她脖子上的玉佛了。呵呵。”

玉佛……那一夜间褪去了颜色的玉佛……方岳嚅嗫着,语无伦次:“大祸……什么意思?”

“一个月前的某夜,你可记得那场暴雨?”黑衣女-子缓缓道,“世有妖物,名合口,人面彘身,隐匿地下不喜阳光,以人果腹,每二十年现世觅食,此物现世,必招大水。”

惊怕之间,方岳听得糊涂,哆嗦着问:“这……跟罗影有什么关系?”

“合口虽然凶猛,但终是邪物。那高僧跟罗影有缘,知她命中的生死劫与这妖物有关,只有玉佛可以替她挡这场劫数。”黑衣女-子面露惋惜,“只可惜,她把这救命符给了你。可恨,那夜我不在此地,否则这姑娘也不至于……”她柳眉微皱,抿了抿嘴唇,将一丝难过逼了回去。

食人的妖怪,褪色的玉佛,生死劫……那个如一场噩梦的雨夜在方岳的眼前越发清晰,当时那耳边的怪响,胸口发出的奇异热量,留在房间里的古怪脚印,一切一切都在向他证明一个最荒唐但又最真实的故事。

“如果罗影没有因你的一句闲聊,而把玉佛给了你,被合口吃掉的,该是你。”黑衣女-子冷睨着面色苍白的他,“那一夜发生的一切,你该知道并非噩梦一场。如果你看过你们那里三天后的报纸,就该知道那个雨夜,在你家附近的小区里,有一家三口莫名失踪。另外,若你把那天世界各地的新闻聚拢在一起,会发现在那个夜晚,莫名失踪的人远不止那一家三口。合口的数量不算多,但我们所在的每一块土地下,都有它们的踪迹,以他们自己的习惯划分好各自的领地,一旦对机成熟,便集体出动。你很走运,玉佛拼尽全力替你挡走了凶悍的合口,褪去了应有的颜色。而罗影所在的这个地方,同样也藏着祠机而动的合口,但是,她用自己的命换回了你的。褪去生命的躯壳,只剩一块无色的白骨。”

“你……你怎么知道我们的事……你……”方岳的胸口大起大落,恐惧地看着这神态自若、有着天使样的安详、却又身藏恶魔般冷酷的女-子。

黑衣女-子的嘴角一翘,轻笑:“我说过我是一只千年的树妖,如果我想知道一些事,就一定可以知道。普通人类,对我而言没有秘密。”

说罢,她起身走到书桌前,有些入神地看着那只斑在鼠标上,呈无意识移动中的掌骨,淡然道:“当我赶回来时,罗影已经没有了,房间里,只留下这块残缺不全的掌骨。”

她没有再多看方岳一眼,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很快,我发现这块掌骨,竟然是活的。我看着它用唯一的一截指骨,打开电脑,然后便一直覆在鼠标上,让msn上的头像在那个早晨重新亮起。这一个月,我一直留在这里,看这块骨头究竟想做些什么……”

她的话,让方岳像石头一样,僵在原地。

“一块白骨在玩电脑,呵呵,也许外人想来,会觉得如此滑稽。”她转过头,直视着方岳呆滞的双眼,“许久前,晚上我偶尔会到罗影这里找她聊天,发现她总是很晚都不睡,一直开着msn,却又不见有任何人跟她说话。我问她,她说,她怕男友要找她说话时,她不在,她最怕他有心事无法纾解,所以,总是让自己的头像亮着,如果他需要找人倾诉,第一时间就能找到她。我还见过这粗心的姑娘,在走夜路不小心摔得满身伤的时候,还坐在电脑前三天,帮她的男友修改什么策划案……我还吃过她做的饭,不好吃,她不好意思地说,她正在锻炼厨艺,等以后跟男朋友真正生活在一起之后,把他喂得胖胖的。”

“你……她……”方岳的嘴唇已经没了血色。如今的他,连一个完整的词语都无法说出。

“我问过一位朋友,他告诉我,情深义重,白骨亦生。”黑衣女-子幽幽叹了口气,“如今你该明白,为何这段时日,跟你对话的‘罗影’只会发一些表情符号了吧。她不是只会,是只能。它只是一块附着罗影生命的残骨,没有办法在键盘上敲出字来,只能用最机械最简单的方式,用鼠标点出表情给你,起码让你知道,他还在你身边。”说着,她顿了顿,“要你过来,是我的意思。作为这整件事里的男主角,你有知情权。若再让这块生骨继续下去,这份牵挂会让罗影入不了轮回,我得帮她。”

黑衣女-子走到方岳面前,伸出手指在空中划了道弧线。

无数张纸片,从空中纷纷扬扬落下,像去年冬天下的那场雪,

“罗影的日记,作为遗物,该交还给你。她的外婆,我会照顾。”黑衣女-子的语气平静得像在念一段最平常的对白。

说完,她举步朝门外走去,走了两步,她又侧过脸,说:“你们人类的感情,我本不想插手。可我还是想跟你说,也许你觉得她能给你的东西太少太渺小,连那块救命的玉佛,最终也只是被你草草塞-入抽屉。你这样的家伙,要怎样才能了解,她给你的,是她能给你的全部。”

黑衣女-子的声音很好听,像最精致的风铃在和风中敲击,但是,那份抹煞不去的伶俐,像一片最薄最锋利的刀刃,切进了方岳的血脉之中。

一阵薄烟腾起,黑衣女-子的身影在氤氲的空气中淡去。

方岳的魂魄似乎已与肉-体分割开来,他翕动着嘴唇,用颤-抖的手拿起面前的一张张日记——

“下个月是他生日了,一定要记得买生日蛋糕。听到他说已经很久没人给他过生日,我难受。”

“妈呀,好痛啊,那个不长眼的衰人!害我摔得一身伤!不过还好,终于赶在期限之前把他要的东西全部改好了!明天还是去医院吧……我哭。”

“他是个善良的人,我一直相信他是。不要胡思乱想了,睡觉!”

“亲爱的,我昨天梦到我们结婚了呢。哈哈,真希望别那么快醒过来,婚纱真漂亮!你今天说很忙,所以没跟你说,呵呵。”

方岳的喉咙,像被鱼刺给卡住了。

这时,一阵疾风从他头顶上旋过,紧闭的窗帘猛然被掀开来。

耀眼的阳光从蒙着雾气的玻璃上穿透而进,端端照在那块雪白的骨头上。

无声无息间,白骨化作烟尘,腾起在空中,组成一片奇异的图案……

一个姑娘,故作凶悍地叉着腰,一手捏着沾满灰尘的抹布,撅着嘴数落:“你这家伙,我不在的时候你好歹也擦擦桌子嘛!灰都能把人淹死了!”

无际的眩晕中,方岳像个死人一般,躺倒在地,手里的日记纸,紧紧攥成一团……

尾声

黑袍五号并不是一个讲故事的能手,从头到尾,语气平淡,像在念一本长长的流水帐,有时候还会卡壳,要我等半晌才能听到下文。

“你从哪里搞来这样的故事?”这次是敖炽抢先发话了,边问眼睛还边瞟向我。

“从一本旧书摊上的过期杂志里看到的。”黑袍五号道,“我只是觉得,这个故事很适合讲给一对夫妇听。”

“喂,你们是为了女王殿下讲的故事,又不是我们。”我瞪了他一眼。

黑袍五号突然将手里的头骨扔给我,说:“你们也好,女王也好,正因为天下有太多相守之人未能了解,身边那个人所给出的,已是他们所能给的全部,世上才有如此多的白骨。”

“我了解。”我笑起来,“就像故事里那个树妖那般了解一切。”

话音未落,敖炽将我拽到一旁,还没开口,已经被我打断:“我知道你想问什么,等七天之后我再告诉你。”

说罢,我抱着那块白骨走到帐-篷外,挖了个坑埋了它。

还是有血有肉的时候是最好的,等到生命空剩一块白骨时,哪里再有回头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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