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期春游前三天 </p>
市局刑警队的大队长李泉一大早就来到了圣天堂高中，熟门熟路的来到窦继红的办公室，窦继红刚泡好了一杯大红袍茶，任由茶香四溢，自己注视着茶叶在开水中膨胀变化的过程。 </p>
“哎呀。窦老师，你这亲自喝茶呢。”李泉一脸憨笑。 </p>
“这个事，别人暂时还替不了。”窦继红笑着说。 </p>
“来，窦老师，天气热了，喝些新下来的胎菊，消暑降温”李泉递过了几包茶叶。 </p>
“你说你，过来就过来，拿啥东西，这么客气的。”窦继红迅速的把茶叶接过来放进抽屉锁好。 </p>
李泉给窦继红让了根烟，窦继红不抽，李泉自己点上，猛吸了一口，把自己的脸隐藏在白色的烟雾中，“前两天，出了个案子，邪乎的很，看你有没有时间，帮我们协助调查一下。” </p>
“说来听听。”窦继红吹皱了一杯茶水。 </p>
“就是那个啥，最近不是春游的娃娃们多么，我就前几天去参观了一个辖区内高中的文化展。”李泉开始娓娓道来。 </p>
“现在娃娃们的思想新潮的很，在文化展上装扮的什么哥特式啊，日系动漫COSPLAY，感觉挺好的，但是最嚣张的是啥，就是美术兴趣组一个娃娃做了个石膏面具，叫什么“复活的死人面具”这个做的，简直就是太逼真了，眼睫毛是眼睫毛，脸上的皱纹是皱纹，还在嘴角下方有一颗痣，看上去就好像是一张人脸的皮贴在了石膏上。”李泉的目光飘向远方，还在回味这副面具带来的震撼。 </p>
“嗯”窦继红不可置否的喝了一口茶。 </p>
“我们正看着入迷呢，一个体育老师带着一个哭哭啼啼的中年妇女来了，那中年妇女一看那副石膏面具，就哭稀了，口口声声说这个面具就是他儿子的面容，他儿子已经失踪了几天了。” </p>
李泉又续上了一根烟。 </p>
“这中年妇女就不成了，又哭又闹，声音凄厉的问这个面具是怎么做着出来的，喊来喊去，就把做这个石膏面具的娃娃给找着出来了。” </p>
“这个娃娃就赶紧从自己的书包中掏出一个一模一样的铝制面具，说是自己是在工业区的天鹅湖公园里水塘里拣的，感觉非常带劲，就拿出来用石膏复制了一下。”李泉说到这，掐灭了烟，从提包里拿出了那个铝制面具，放到了桌子上。 </p>
窦继红站了起来，自上而下打量着这个铝制面具，用手一指，“这个额头上的凹点是什么东西。” </p>
李泉赞赏的一笑“根据我多年的经验，判断出这是个弹孔，所以安排人员在天鹅湖公园的水塘中进行了打捞作业，结果。” </p>
“真的有尸体？”窦继红坐了下来。 </p>
“是，死者麻玉腾，工业区人，33岁，在一家文化传媒公司工作。单身未婚，一个人在商业区租住了一套房子。”李泉开始翻看卷宗材料。 </p>
“几天前下落不明，他的母亲已经报了失踪。根据初次尸检，麻玉腾脑部被子弹击穿，已经下了定论，这是桩他杀案。”李泉把麻玉腾的照片放到了桌上。 </p>
“这个死者的妈怎么会跑到那个学校去？”窦继红拿起面具端详着。 </p>
“学校的体育老师和死者的全家都认识，看见面具认出了死者，就通知了死者的妈。”李泉又点上了一根烟。 </p>
窦继红沉默半响，开了口“这个面具确实是做的不错，各种纹路都惟妙惟肖，不过为什么在水底会出现死者的面具呢？” </p>
“我穿着这身制服不能说，不过我觉得”李泉突然压低了声音。 </p>
“这是死者的怨念，通过让一个铝片变形成自己的脸，让人拣到。就是要告诉别人自己死在了水底，等着人打捞自己。” </p>
窦继红没有说话，沉默了半响。 </p>
“你明天再过来吧，我先安排些事情。” </p>
学期春游前两天 </p>
李泉带了几个同事按照约定，来到了圣天堂新教学楼的物理实验室。窦继红正低着头，在工作台上摆弄着一些物件，看到李泉一众到来，点了点头，开了口。 </p>
“来了嘛，李队长你看着安排一个人配合一下我的试验。” </p>
李泉指定了一个年轻警员。 </p>
窦继红拿起了工作台上一片大小适中的铝制薄片，左右比划了一下，开了口。 </p>
“不管这张铝片是如何成为死人的脸谱，一定是通过外在的物理作用力才形成的，我们先看一下能不能直接通过作用力让这张铝片变成人脸的样子。”窦继红拿着铝片来到了年轻警员的面前。 </p>
“靠在墙上，要坚持住不要动。” </p>
“请领导放心，可劲的往脸上招呼吧！” </p>
窦继红把铝片覆盖在了年轻警员的脸上，看的出来，他下了很大的力气把铝片压在年轻警员的脸上，调整了几次，都无法在铝片上成像。把个年轻警员憋的满脸通红，鼻子也塌了，嘴巴也红了，只在褶皱铝片的光滑表面上留下的不规则的波纹脸纹。 </p>
窦继红看着手中的铝片开口道“脸部的皮肤太柔弱，经不住压力，没法成像。” </p>
“窦老师，会不会因为是死者死后，因为脸部僵硬，所以就能把铝片形成脸谱？”李泉发问。 </p>
“死后僵硬？”窦继红反问了一句。 </p>
“就是。” </p>
“就算是死后僵硬，脸也不会硬的和石头一样，不可能成像的。”窦继红面色凝重。 </p>
“那这个是为啥会形成的？”李泉发问。 </p>
“带我去现场看看。” </p>
工业区天鹅湖公园。 </p>
发现沉尸的池塘在公园的东北角，一处纯天然的水塘，周围被杨柳环绕，沿着塘边小路漫步其中，四处堆放着破烂的家具，破鞋烂掌子散落一地。 </p>
“这个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垃圾处理中心呢！”窦继红开口道。 </p>
“这个是免费的公园么，有这么一处空地，大家有东西都来这里扔一扔。”李泉却是见怪不怪。 </p>
越往后走，发现有十几堆建筑材料堆放其中，钢筋圈，铝制窗框，铁片什么的在阳光下，锈迹斑斑。 </p>
“这个还是个临时存放基地，附近工地上的一些施工材料也堆放到了这里，那个脸谱的铝片就是其中的材料。”李泉解释到。 </p>
几人站在了水塘边，看着墨绿色一池死水，沉默了半响。 </p>
“哎，我们国人的素质就是这么差，好好的一汪碧水，就被乱扔垃圾搞成了这个烂脏样子。”李泉感慨到。 </p>
“其实都一样，每个国家都和我们一样，粗暴的对待着自然，随着科技的进步，人类的道德品质却一直在退化，这种事情是没有结束的一天了！”窦继红下了定论。 </p>
池塘上泛起了几件破衣烂衫，像是一个四分五裂的尸体。 </p>
“说说死者的情况。”窦继红回到了现实中。 </p>
“现在能够确定的是，死者是五天前的下午三点左右被杀害的，死者最后被人看见，就是在五天前中午时分，在出小区的时候，被小区执勤的一个老婆子看见了。”李泉翻看着材料。 </p>
“这些执勤的老婆子，为什么会对死者这么关注？”窦继红发问。 </p>
“是因为死者买了个相当拉风的本田摩托车跑车，戴着一顶金黄色的头盔天天招摇过市。” </p>
窦继红点点头“他是被枪杀的？被什么枪杀的？” </p>
“是被口径4.1的手枪所射杀。” </p>
“这个口径好像不是我国的制式装备”窦继红一回头。 </p>
“是的，枪支来源极其复杂。”李泉刚说完，身上的手机就滴滴滴的响了起来。 </p>
“喂，我李泉，哦，张法医，你好，你好，你说……”听完了电话的李泉对窦继红说。 </p>
“张法医说是在尸体方面有了新的发现！” </p>
市局解剖室。 </p>
“哦哟，窦老师，你亲自来来帮忙查这个案子啊。”张法医脱了橡胶手套，和窦继红热情的握着手。 </p>
“你辛苦了，说说，尸体有什么发现？” </p>
“这个就是那个啥，在血液检查部分结果显示，被害人麻玉腾血液中的淋巴球异常少。”张法医扶了扶自己的金边眼镜。从卷宗中掏出了几张照片。 </p>
窦继红接过来一看，照片上是几张灰甲质的近拍图像。 </p>
“这些指甲都有腐烂掉落的迹象。”窦继红回答。 </p>
“同时，出现了肥厚化的特征。”张法医接上。 </p>
窦继红点点头。 </p>
“你再看一下这份报告。”张法医又递给了窦继红一张文件。 </p>
李泉凑近一看“这啥？ESR的分析结果？啥是ESR？” </p>
“ESR就是利用电子自旋共振，测定牙齿珐琅质中积存的辐射影响。”窦继红回答。 </p>
“哦，对对对，这说明了啥问题？”李泉揉了揉自己的大脸。 </p>
“简单的说，就是被害人受到了辐射。”张法医回答。 </p>
“辐射？这光天化日的，被害人到哪里受到辐射呢？”李泉不明白。 </p>
“你上次说，麻玉腾是什么文化公司的？”窦继红发问。 </p>
“是个什么文化传媒公司的，主要从事和文化相关的工作。”李泉回答。 </p>
“那到底是怎么样的一种工作性质呢？” </p>
“不知道着，文化传媒一向都是神神叨叨的。”李泉一摊双手。 </p>
“你们要落实一下这个公司性质，干这种工作的人怎么可能受到辐射呢？”窦继红说完，又盯着血液化验单看起来。 </p>
“钠值24？”窦继红抬起头疑惑的看着张法医。 </p>
“就是，太罕见了。”张法医表示同意。 </p>
“啥，24值？24值又是啥？”李泉不解的问。 </p>
“说明受害人有受到中子放射线照射的可能性。” </p>
“嗯，受到辐射的行业和机会有很多，如果是中子放射线，那范围就比较可控了。” </p>
窦继红，张法医一唱一和。 </p>
李泉的眼珠子转来转去，“所以呢？“范围可以确定在什么地方？” </p>
“和原子能有关，会涉及到大学实验室的专业研究设施，全在这个范围内了。”窦继红眼冒精光。 </p>
当天晚上 </p>
“哎呀，窦老师，真正的麻烦你了，下了课还要来帮我协助办案。”李泉给窦继红递过去一把子烤羊肉串。 </p>
窦继红接过烤羊肉串，在晚风微凉的黄昏，就着五泉啤酒大快朵颐，人影潼潼之中，二人坐在街边夜市的一张小桌子旁，看着街道上的人群来来往往，像是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上的安全岛上，看着遍地的汽车拉长着前车灯。 </p>